而在另外一角則橫七豎八躺著幾名水手,在與範新城抗爭之後成功地為自己爭取到了進入前艙休息的權力。除這幾人外,兵丁睡覺之時武器皆握在手中,其小心謹慎比之戰場不遑多讓。
各方勢力看似割據一方,但實則前艙空間不及中艙寬敞,各方相距不足丈餘,眼下鼾聲四起,這邊廂稍有平息,那邊廂接踵而至。
此時正是醜時,人們熟睡之際,艙內一條人影忽地動了動,貓著身子站了起來,小心地觀察著四周動靜,在確認沒有異常之後便悄悄向那三間房摸去。他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停頓很久,這才肯邁出下一步,直到停到門前他才輕輕緩了口氣。
胡應麟的房間。
這人張開嘴從舌底吐出銀鉤子,輕車熟路地探入鎖眼微微轉動,銅鎖無聲自開,人影提起手中鋼刀閃入房中,眼前一團漆黑,他努力地
睜大眼睛,隱約可見床上鼓鼓囊囊,似有人躺臥,他咧嘴一笑,忽地拔刀猛剁!
漆黑之中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叮地一聲脆響磕在他的刀上,那人一驚立即抽身便走。
小白從睡夢中驚醒,猛地抬起頭,恰見一個人影經過自己身邊,想也不想便向那人撲去。
嘭地一聲悶響,那人向前撲出,就地一滾,搶出艙門。
小白喝道:“奸賊,哪裡跑!”銜尾追去。
剛追到艙門處,迎麵一個人影撲來,手中鋼刀挾風而至,小白靈巧地避開,飛起一腳踹向那人腰部,對方刀未使老,中途變砍為劃,徑直切向小白肋下,小白沒料到此人變招如此奇速,冷哼道:“有幾分本事!”
向後急退,避開刀勢,正要揉身而上,哪知對方卻收了刀:“小白?”
“穀雨!”小白聽出了他的聲音:“你怎麼在這兒?”
艙內眾人被驚醒,紛紛從地上爬將起來,出聲詢問:“怎麼回事?”“我見有人跑了!”
“糟了!”小白一驚:“快追!”足尖一點,如離線之箭搶了出去,穀雨連忙跟在他身後。
“什麼人?!”眼前驀地一亮,原來是船老大提著氣死風燈遠遠走了過來。
“在那兒!”借著微弱的光亮,小白終於發現了逃跑之人,穀雨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卻不禁愣住了。
一名兵丁攀在船舷上,身體前傾,姿勢有些詭異,小白驚道:“糟了,他要投河!”健步如
飛,追上前去。
那兵丁聽得身後動靜,猛地躍起身,在夜色之中劃了一道弧線,重重地摔進了河中,與此同時,船身忽地傳來劇烈的晃動,小白和穀雨立足不穩,左右趔趄,片刻後船身恢複穩定,兩人搶到船側,伸長脖子觀察,但見河麵黝黑,白色浪花翻得幾翻,那人已不見了蹤影。
“死了?”小白滿臉煞白,疑惑地看向穀雨。
穀雨沒有理會他,眼睛仍盯著河麵,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