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連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對方得勢不饒人,一把將領子揪起:“抱歉就算了嗎?!”
吵鬨迅速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駐足圍觀。牛二站在人群外伸長了脖子,年輕男子餘光看到牛二更加慌得手足無措,將臉扭過一旁不迭聲地向對方道歉。那人又罵了好幾句,這才氣咻咻地將他衣領放開。年輕男子不敢久待,狼狽地逃離現場。
牛二見無熱鬨可看隨著人群散開,他似乎已確立了明確的目的地,走得很快。方偉不疾不徐地跟著他,走了盞茶功夫,牛二終於停下,抬頭看著萬花閣的牌匾哈哈一笑,幾個箭步竄上台階,鶯聲燕語更加熱鬨,濃妝豔抹的老鴇子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您可有日子沒來了。”挽住牛二走了進去。
方偉在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仍不見其出來,猶豫片刻將牙一咬也跳上了台階,老鴇子再次出現:“您可有日子沒來了。”感情是句套詞。
“院子裡新來了一位豔紅姑娘,絲竹琵琶、音律詩詞亦無一不通,不若給官人唱給曲兒如何?”老鴇子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熱情地推銷,方偉從懷中撈出腰牌在她眼前一晃:“該乾嘛乾嘛,不要多事。”
老鴇子見多識廣,也沒少接待官府中人,忙道:“老身曉得了。”不敢再糾纏,施禮離去。往來穿梭的女子打扮豔麗,胭脂香氣遍布樓閣,方偉卻恍若未聞,他悄悄在房門前假意停駐,努力尋找牛二的蹤影,但萬花閣房屋數十所,男女混雜,短時間內找到人並不容易。
眼見後院中假山曲水,花草掩映之下尚有屋舍,正要舉足前往,斜刺裡卻忽然跌跌撞撞鑽出一人,方偉眼疾手快一把將其身子拖住,離得近了隻聞到酒氣撲鼻。身後女子趕來相扶:“官人,你可喝得多了。”那人抬起頭,正是牛二!
方偉再躲已是不及,牛二睜大眼睛:“你...你是...?”
那邊廂吳海潮生怕將人跟丟,使出吃奶的勁兒跑過轉角,又追了數十丈,終於看到前方兩人,他叉著腰喘了兩口粗氣稍稍放下心來。李福身量不高,人群中看去隻能看到一個人頭,猶如海上的小船起起伏伏。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仍然選擇了一個較近的位置,兩人之間僅隔著三四人。
吳海潮是董心五正經教過的,對付前麵兩個毫無鬥爭經驗的普通百姓還是手拿把攥的。他選擇的位置與那年輕人平齊,且在李福的斜後方,隻依靠眼角的餘光觀察李福的走位,那年輕人一直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李福的走向,卻忽略了來自身邊人的威脅。因為緊張,他的嘴唇已經被抿得發白。
吳海潮內心中幾乎已經將此人的嫌疑排除,心理素質如此不過關,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都很難得逞。唐海秋乾的是花活兒,要知道乾這個活兒的不僅白道不容,就連綠林道也極為不恥。要知道名門正派的男子入世都需佩戴守正戒yin花,大小幫派也將淫辱婦女作為十惡不赦之大罪。
因此乾花活兒需要的是膽大心細,選擇的同伴也必然具備相同素質,否則露了海底將會同時麵臨黑白兩道的懲罰。
前方的李福忽然變了方向,徑直走向路旁的一家傅官人刷牙鋪。身後跟隨的年輕人登時手足無措,不知是該跟進去還是在原地等候。吳海潮走到刷牙鋪門前的果攤前,蹲下身子:“老伯,這桃子是自己家種的?”
老伯張開缺牙的嘴樂了:“小夥子,你是識貨的,今晨剛從自家果樹上摘的,露水還沒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