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直門,隨著一聲馬嘶,穀雨不等馬停便從馬背上躍下,立足不穩向前一個趔趄,巡城禦史先前在公署見過他,連忙將他扶住:“小穀捕頭,這是打哪兒來啊?”
穀雨嘶聲道:“從朝陽門過來。”他的表情有些痛苦,雙腿下意識地撇開,隻因他不慣騎馬,兩腿已被磨破了皮,他強忍著疼痛:“可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嗎?”
巡城禦史搖了搖頭:“我已與守備說過,加大盤查力度,城門處張貼了緝拿令,如果賊人要敢從東直門走,保管他有來無回。”
穀雨注視著街麵上的動靜:“百姓們受驚不小吧?”
巡城禦史指了指遠處唐海秋的緝拿令,苦笑道:“自從貴同僚將此畫懸掛於此,各坊之間已炸開了鍋,你沒看到街上行人已少了很多嗎?這次人心倒是齊,家家戶戶翻箱倒櫃,誓要將此人揪出來。”
穀雨繞了半個內城,眼見得大街上行人匆匆,捕快與兵馬司的人正在坊間張貼布告,不安的情緒以潮水般的速度在城內傳播。不由地歎了口氣:“要快,拖得久了恐懼情緒蔓延,恐怕是要出事的。”
巡城禦史深以為然地跟著點了點頭,遠處一隊捕快從街麵打橫而過,穀雨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麵孔:“師傅!”
董心五停下腳步向這個方向看了看,隨後跟隊伍擺擺手,令他們先行。自己則帶著吳海潮兩人來到城門下,先與巡城禦史見禮,巡城禦史還禮後識趣地避開。董心五看向穀雨,兩方人皆是忙得灰頭土臉,相視而笑。
董心五道:“還有幾處未巡到?”身後的吳海潮熱的舌頭吐出老長,見穀雨望向自己,悄悄做了個鬼臉。
穀雨忍住笑:“內城還有五處。”
董心五微微皺起眉頭:“加快速度,安定門與德勝門已有咱們的人張貼緝拿令,這兩處可以繞過。務必要禁軍與巡城禦史知悉到位,嚴防死守。”他將消息放出來,唐海秋一旦走脫則後患無窮,所以壓力可想而知,如今雖然已派人坊門處張貼告示,但城門守備乃是禁軍係統,與順天府互不統屬。告示貼了,但能不能貫徹執行那是另一回事,穀雨此番巡視也有監督之意。
他答應一聲,偏腿上了馬,董心五卻又叫住了他,從腰間將自己的水壺解下扔給穀雨,穀雨接在手中還未及道謝,遠處忽然跑來一隊人馬,為首的卻是程介,滿臉怒容地跑近,手指著董心五厲聲道:“老董,你乾的什麼好事!”
董心五在馬屁股上輕拍一記,吩咐穀雨:“去吧。”穀雨一兜馬頭,馬蹄攢起揚起好大一片灰塵,迅速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董心五平淡的態度更讓程介火大,沒好氣地道:“老董啊老董,你這是抽的哪門子風?萬府尹知曉你將唐海秋流竄入京一事泄露出去後大為光火,速速跟我回去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