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偉勉強笑了笑:“多謝劉指揮掛懷。”
劉永吉擺了擺手,回頭招呼自己的人馬:“弟兄們,上山了!”
兵馬司兵卒齊聲應道:“是!”雄渾的聲音在山中傳出老遠,劉永吉點了點頭,對於高漲的士氣表示滿意,領著人馬上了山。
秋高氣爽,秋日的天空顯得特彆高,雲朵一層層疊加,棱角分明。方偉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周圍遠遠地領著一批人走來這夥人走得緩慢而淩亂,與之前的兩支隊伍有著天壤之彆,隻因這支隊伍中幾乎都是居住在香山腳下的百姓。這些人由周圍領著手下的捕快及民壯挨家挨戶通知、召集,目的地乃是幾十裡地外的孫家堡。這一波居民約有五十餘戶,但香山延綿數裡,百姓居住地點分散,尚有七十餘戶沒有轉移,是以周圍忙得馬不停蹄。
方偉待周圍一行人走近,吩咐手下:“給弟兄們備水。”
手下人在桌前將水碗一字排開,高舉水桶依次倒滿:“弟兄們、老鄉們彆客氣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周圍等人一路走來早已渴得嗓子冒煙,不待周圍吩咐便一擁而上,周圍端起一碗邊喝邊走到方偉旁:“聽說萬府尹已將情況稟明三法司?想不到這老東西難得強硬一次。”
方偉道:“若是師傅出事,他身為最高上官自然也脫不了乾係,於公於私都要有這一出。但三法司直到現在也未照會錦衣衛指揮使,這代表有司並不想參與其中,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棘手。”
憂慮爬上了周圍的臉:“師傅歲數大了,詔獄之中本就環境惡劣,要是周青柏再下毒手,師傅在詔獄中肯定吃不消,身為弟子眼睜睜地看著師傅遭難卻無能為力,我這內心煎熬得緊。”
方偉歎了口氣:“我又何嘗不是?為今之計便是儘快找到穀雨和唐海秋,隻有這兩人現身才能證明師傅的清白。”
周圍隨著他歎道:“穀雨這小王八蛋平時文文靜靜的,沒想到一聲不吭地卻闖下了這潑天大禍,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錦衣衛下手可黑,彆讓那小子落到錦衣衛手裡。”說到後來語氣中全是擔憂。
方偉麵色一緊,隨即搖了搖頭。周圍將一碗水飲儘:“不說了,今晚要求必須將人全部轉移,我去忙了。”
李家,三人均已換上了乾淨衣服,穀雨的身材比二人瘦削矮小,隻能將衣衫下擺塞到褲子裡,再在褲腿上挽了幾道,這才勉強合適。唐海秋手裡托著一張紙,用嘴唇吹著未乾的墨跡。穀雨騰地站起,眼熱地看著他手中的供狀,唐海秋取過刀割破拇指在供狀上捺了手印,在穀雨麵前晃了晃,穀雨伸手欲接,唐海秋卻又收了回去,從懷中抽出了一個信封,將供狀放進信封掖了回去:“穀捕頭,待我安全出城,這供狀就是你的了。”
穀雨不再說話,他知道以唐海秋的性格在確定自身安全之前是決計不會將供狀交出的。但距離皇帝封賞不過一天的時間,是否能來得及還未可知,他壓下心中的急躁,抱臂坐回到椅中。唐海秋將目光看向李福和季安,季安小心地撫摸著李福的額頭,他的額頭上殷紅一片,季安的小手摸上去他隻感到一絲冰涼,不自覺地嘶聲作響。季安的表情很難過:“還疼嗎?”
李福勉強笑了笑:“爹沒事。”伸手撫摸著季安的頭,他的眼前一片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年初見她時的場景。那麼小的一個肉娃娃,裹在繈褓之中閉著眼睛熟睡,小嘴微張,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抱著她,一轉眼她已經變成了麵前這個樣子,雖然還是個小孩,但是繼承了父母良好的外貌條件,眉眼清秀皓齒明眸,十足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