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新城見毛懷山轉瞬間便恢複如常,也放鬆了下來:“正是,咱們來京的十二將軍,分彆都有錦衣衛扈從,陛下對諸位的拳拳之意溢於言表。”
毛懷山點點頭,回身招呼手下,黃新城看向他的身後,提醒道:“不知將軍要帶多少弟兄前往,”怕毛懷山有所誤會,趕緊補充道:“此番允許諸位將軍前往麵聖,也是陛下體恤各位沙場征戰功苦勞高。但香爐峰峰頂狹隘,為免混亂,每位將軍隻能攜百名以內的將士前往。還請毛將軍體諒。”
毛懷山理解地道:“這次進京某隻帶了二十餘人,不會給黃將軍添麻煩的。”
黃新城的父親是宮中的畫匠,因為畫得一手好丹青受封錦衣衛千戶,其父死後他承襲了千戶的職位。他不會武藝,唯有丹青優於常人,與那些真刀真槍乾出來的軍官自然聊不到一處,受到輕視都是常有的事,如今聽到毛懷山喚他一聲黃將軍,感動地眼淚好懸沒掉下來。又見毛懷山雖然行為魯莽粗糲,但為人卻通情達理,不禁感激道:“謝毛將軍體察,”揚聲道:“請毛將軍上馬!”
隨著他一聲喊,身後的錦衣衛牽過一匹高頭大馬,馬身上也做了布置,披紅掛彩顯得好不隆重。毛懷山見這白馬身強體健,全身無半根雜毛,顧盼之間凜凜生威,他身為武將自然是識得貨的,喜得他連連搓手臉紅眼熱,姚豐在後輕咳:“形象,注意形象。”
“屁的形象!”毛懷山認蹬上馬,將韁繩一抖:“出發,香山賞紅葉!”
香山的紅葉紅遍了山野,昨夜晚間穀雨還沒有體會,到今日才有所體會。但見鮮紅桃紅粉紅猩紅層次分明,秋風徐來,枝葉款動,如海浪似紅霞。再加上黃柏等常綠樹木點綴鬆柏紅葉間,紅中帶綠,綠中映紅,瞧上去瑰麗炫目。
猩猩紅的地毯從香爐峰一路撲到山腳下,踩在上麵軟綿綿的,一名年輕的太監沒好氣地嚷道:“哎呦,哪個天煞的,這裡也是你能走的嗎?趕緊給我下來!”
穀雨唬了一跳,見那太監氣急敗壞地向自己走來,四周幾名宮人也都停下腳步,幸災樂禍地看熱鬨。他連忙向那太監邊作揖邊陪笑道:“對不住對不住。”大步流星,落荒而逃。
太監追了幾步,眼見對方越跑越遠,這才停下腳步,頓足道:“什麼人呐。”
穀雨不敢再走在地毯上,順著山路繼續向上攀登。沿路之上遇到的錦衣衛愈發得多,他心下惴惴,生怕被人認將出來。香爐峰越到頂峰越是陡峭,連日的勞累、傷痛讓他的每一步攀登都像在與自己較勁。日頭越升越高,來往之人愈發形色匆匆,標誌著某個重大的時刻即將到來。
又是一陣眩暈襲來,穀雨四下瞧瞧,見一旁的山道上有一巨石,他踉蹌了兩步走上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時腹中翻江倒海,喉間發甜,口腔中彌漫了一股腥氣,這是吐血的征兆,他心中一驚,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壓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