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點了點頭,男子歎了口氣:“那人是這一帶有名的拍花子的。”穀雨腦子嗡了一聲,拍花子是北方的俚語,形容專做離人妻女、奪人子弟的勾當,隻聽男子繼續道:“香山一帶常年有一夥做這類營生的,在山村中打轉,專找落單的娃娃和婦人下手。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此地離官府又離得太遠,所以隻能看顧好自己的娃娃,儘量遠離這群人。”
穀雨緊咬著牙關,太陽穴的青筋暴起:“你知道他們平常在哪裡嗎?”
男子將妻兒護在身後,搖了搖頭,眼見穀雨猙獰的表情,有些畏懼地道:“你找他可有什麼事?”穀雨轉過身走到院外左右環視,隻見山穀延綿樹林茂密,卻去哪裡找那王三柱和季安的影子。
“季安,你在哪兒?!”他用手攏成喇叭狀放聲喊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季安,你在哪兒......”“季安......”“季安......”
穀雨雙手捂住臉,羞愧讓他無地自容,他忽然發足向山下奔去。
通往昌平的官道上,悅來客棧的旅人漸漸多了起來。王三柱牽著季安走了進來,店小二連忙迎上前:“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王三柱見店小二打量著季安,下意識地將她擋在身後:“住店,準備些飯食,待我和閨女吃完便回房休息。”
“得來,兩位裡邊請!”小二唱道,將王三柱引到空桌旁坐了。悅來客棧修建得極為氣派,上下共有兩層,客房共有四五十間,是以南來北往的旅人絡繹不絕,王三柱警惕地觀察著周邊的環境,邊抬手摸著季安的頭:“肚子餓不餓?”
季安機械地點點頭,表情呆滯眼神茫然。王三柱的嘴角露出一絲奸笑,沒再多說什麼。他趁著香山村民遷移的當口,偷偷摸摸尋上山來,本意是尋找落單的孩童或者婦人,施展手段將其拐走,沒成想遇到了穀雨,更沒想到的是穀雨因為決意山上示警,將季安托付給了他,真可謂意外之喜,待穀雨走後他便用迷藥控製了季安,待天色稍稍亮起將其帶走。
他們這一夥常年在香山周圍作案,老巢卻在昌平,香山距官府甚遠,即使有人被擄走,也不會引起官府注意,若是官府來查,他們隻消躲將出去,待風聲過了又會出來作案。王三柱生怕穀雨去而複返,因此不敢稍作停留,直走到悅來客棧這才感到體力不支,算了一下路程穀雨已追之不及,便決定在客棧中住過一晚,待明日再趕往昌平。
不多時店小二將飯菜上齊,王三柱將筷子遞給季安:“吃吧。”自己撿了雙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這一會等待的功夫進店的客人明顯多了起來,王三柱餓得極了,風卷殘雲絲毫不顧及吃相,他用手背抹掉嘴邊的油,門口人影一閃,走進來兩人。王三柱眼前不禁一亮,那走進來的乃是一主一仆兩人,女主人年約十五、六歲,容色晶瑩如玉,雙目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身著一件油綠綾機小夾襖更顯氣質,身後跟隨的男仆年歲也不大,身後背著竹箱。
王三柱看得目為之眩,心道:乖乖,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堂前有此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人,個個目光追隨著那女子,女子似乎對這種場麵司空見慣,店小二小心地上前:“兩位可是要住店?”
女子身後的男仆上前:“兩間房,勞煩店家準備一葷兩素,若有熱湯也請一並上了。”
店小二見他說得客氣,忙道:“不敢不敢,二位裡邊請。”將兩人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