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看熱鬨的百姓去而複返,一邊興高采烈地回憶著方才驚心動魄的遭遇一邊揣測著事態發展,吵吵嚷嚷的人群中一個麵色白淨的孩子探出頭窺視著捕快的行動。
店內掌櫃已嚇得手腳無力,不迭聲地求饒:“好漢爺,咱倆無冤無仇的,你可彆殺我。”
吳勤呆愣愣地看著店門似乎陷入了沉思,掌櫃得不到身後之人的回複,隻聽得到他愈發粗重的呼吸,心裡愈加恐懼,顫抖著道:“好漢爺,我上有老下有小,唔...”說到此處,吳勤伸手將他的嘴巴捂住,貼近他的耳邊:“再聒噪,殺了你!”掌櫃嚇得麵色蒼白再也發不出丁點聲音。
吳勤從櫃台中取過一截麻繩將掌櫃捆綁起來,命其靠牆邊蹲著,這才虛弱地跌坐在椅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血流仍未停止,已將衣襟整個洇透,陣陣寒冷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他辛苦支撐至今,實已到強弩之末,腦海中反複出現的卻是方才穀雨的那句疑問:爾等究竟有什麼目的?難道還有彆的目陰謀不成?!
那小子已有所察覺?
吳勤忽地打了個寒顫,他與穀雨纏鬥數日,知道這小子難纏地緊,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膽大妄為的心,偏又思維細密,他既已起了疑心,難保不會細查下去發現端倪。此計是高策諸將多日謀劃的心血,事關chao鮮戰場上浴血奮戰的萬千弟兄們,決不能出現紕漏。
他思索片刻,見櫃台上擺著掌櫃的賬簿,走上前抄在手中翻到空白一頁撕下,取過一旁的筆如握槍般握在手中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
店門外,兵馬司的人率先趕到,即便隻有七八人,但穀雨心中已有了底,緩緩走到門前:“你身負重傷,躲在裡麵隻能等死,何不與我談談條件?”
對方已經等不及了,吳勤心想道。他放下筆將那紙張疊了又疊,疊得銅錢大小。將掌櫃拉起身來,掌櫃有些畏懼地看著他,吳勤輕聲道:“我不殺你,你聽,門外的人要和我談條件呢。”將他拉到椅中坐下,掌櫃不知何意戰戰兢兢地坐了,吳勤將麻繩解開,繞著椅子將他又重新綁了起來,掌櫃先是一喜接著一驚:“你...你這是作甚?”
吳勤繞到他身後,忽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持刀猛地在其後心處捅了進去,掌櫃疼痛難忍,心中更是驚恐莫名,口中嗬嗬做聲,隻是嘴巴被捂著做不得聲,椅子在他的掙紮下吱吱作響。
穀雨聽得門內有異,雙手推門,隻是上了門閂,他心中焦急,可是卻不敢撞門,生怕激怒了吳勤,急聲道:“出了什麼事?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
吳勤充耳不聞,頭抵著掌櫃的後腦勺,鉚足全身的力氣推動刀柄一寸寸深入肌體,掌櫃的掙紮越來越弱,過了片刻終於不動了。吳勤站起身繞到他的麵前,伸手在其鼻端探了探,已沒了呼吸。
吳勤這才鬆了口氣,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腦海中忽地傳來陣陣轟鳴,眼前星星點點,他晃了晃腦袋,穩定住心神。伸手撬開掌櫃的嘴巴,將那被疊得銅錢大小的紙條塞入其舌下,然後繞到他背後將短刀取出,將血跡在靴底摸淨,這才假意將刀架在掌櫃老板的頸間,深吸了口氣輕輕吐出:“進來吧。”
穀雨與高強使了個眼神,兩人齊齊踹向店門,哢嚓一聲門閂應聲而斷,兩扇門板向後彈出,吳勤冷聲道:“姓穀的,隻準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