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董心五赤裸上身,雙臂已被白色的紗布綁了厚厚一層,值房中充滿了濃濃的藥材味,一名捕快正在向他通報進展,董心五歎道:“果然如此,這樣就無需攜帶兵刃,也能威脅到陛下,毛懷山看上去粗狂,沒想到竟是這般精於心計之人,”抬起頭看著對麵的捕快:“站班可有回報?”
捕快道:“跟蹤緝盜並非站班皂隸所長,忙了一天一無所獲,除了有幾人還未回來,其餘人等皆無發現。”
董心五點了點頭,看向坐在角落中呆呆發愣的穀雨,輕輕歎了口氣,他倒了杯熱水走到穀雨麵前:“喝口水。”
穀雨滿臉血汙與淚痕,雙眼失神地仰頭看著董心五,神情像極了某種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他下意識地接過董心五遞過來的水杯,捧在手心慢慢摩挲著:“師傅,我好像做錯了。”
董心五已從其他人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經過,雖然對於毛懷山的角色早有預感,但真相揭開後仍然頗感惋惜。眼前的小徒弟對毛懷山部將情真意切,最終落得個刀劍相向兄弟相殘的局麵,想必心中難過至極,但對於他的境況卻又無能為力。
穀雨眼光幽幽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後抬起頭:“師傅,我不想做捕快了。”
董心五一愣:“老七,你還年輕,做事要深思熟慮...”
穀雨卻又低下了頭,董心五的話戛然而止,房中恢複了安靜,忽然一名年輕男子奔入值房,看到董心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董捕頭,您可得給弟兄們報仇啊!”
卻是秦廣勝到了,他兩名好友被胡佳所害,屍首倒斃在大街之上。秦廣勝從鄰近商鋪中借了一輛板車,拉著回了順天府,白天還活蹦亂跳的好友此刻卻血肉模糊地躺在冷冰冰的殮房,心中一陣憤怒一陣悲哀,眼見天色已晚這才急匆匆趕來複命。
董心五待他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完,才知道事情原委:“這個仇老夫記下了,朝天寨為非作歹,順天府傾全府之力也必要將其搗毀!”
秦廣勝停了哭聲,從身後拿出三個鼓鼓的紙包奉到董心五麵前:“董捕頭,那兩名賊人匆忙之間將藥包落下,小的不知董捕頭用意,一並帶了回來...”
“什麼?!”董心五瞪大雙眼瞧著,忽然一把搶在手中,興奮地麵色漲紅,就連穀雨也不禁抬起頭來。
董心五手腳麻利地將繩子解開,那紙包中的藥材根莖細長,通體呈紅棕色,赫然正是生草梢。
“廣勝!”董心五語調高昂地道。
秦廣勝應道:“在!”
董心五卻停了下來:“你辛苦了,下去好生休息。”
秦廣勝一愣,隨即應道:“是。”
穀雨望著對方的背影走出門口,急道:“師傅,十萬火急,怎得不讓他...”
董心五將藥包重新係好,抽出腰牌一並塞到穀雨手中:“十萬火急,還不快去!”
穀雨心中一顫,董心五卻已移開了目光:“出了問題,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