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薑坐回到他麵前:“師兄,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
石雲麵色一僵,年邁的臉上自嘲地笑了笑:“自從被大師兄趕出東壁堂,起初我尋了處醫館坐館行醫,隻是你知道我的本事原本不在此處,出了幾次差錯被東家趕了出來,自此之後我便對行醫治病生了忌憚。為了生計隻能做些粗使活計,渾渾噩噩熬到了現在,若不是今夜事出有因,我是決計不會踏入東壁堂半步的。”
夏薑聽得秀眉微蹙,臉上隱有戚戚然,她看了看徐開龍,疑惑道:“你怎會與此人混在一處?”
石雲張了張嘴:“我原先並不知道此人是山賊,隻是酒館之中結識便一起飲酒,席間也不知惹惱了什麼人,就把他打成這樣。”
夏薑目光轉冷,定定地看著石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還不說實話,請你帶著人立馬離開。”
“彆彆,”石雲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笑容,眼前的小師妹冰雪聰明,看來隱瞞是不成了,他將牙一咬:“這人是我在牢中結識的。”便將醉酒入獄,徐開龍出手相救的過程與夏薑老老實實地講了,末了才道:“我與此人萍水相逢,隻是感佩此人義薄雲天才不忍他死去,我話講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夏薑見他光棍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此人的來曆嗎,他是京郊朝天寨的寨主,殺人越貨綁架奪財無惡不作,你救這樣一個人豈不是給自己招惹是非!”
石雲聽到徐開龍的身份初時一驚,但很快也便釋然下來:“我在獄中聽徐開龍與其手下交談,他似乎早已生了隱退之心,不作那缺德買賣。有道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隻要他有心改過,我為何不能救?”
“他一個山匪說的話你也信!”夏薑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老夫確實有心歸隱田園,隻是事與願違,遲遲未嘗所願...”一聲虛弱的聲音從床頭傳來,兩人停下爭吵,齊齊看向床頭,卻見徐開龍兩眼微微睜開,已然蘇醒了過來。
急促的腳步聲在街上響起,複歸於平靜。大腦袋從窗前轉回身子,屋內的弟兄或躺或坐圍在胡佳身邊,群情緊張沒有人敢睡覺,他湊近了胡佳:“大哥,鷹爪子搜得緊,咱們怎麼辦?”
“先找到大當家。”胡佳閉著眼睛。
大腦袋悶悶地道:“那時大家都怕得緊了,又有大當家吩咐,弟兄們沒有細想便跑了回來,姚當家說得對,我確實是膽小鬼,該打!”
胡佳睜開眼睛:“大腦袋,你們逃出洞口後大當家滯留牆內,你在洞外可聽到什麼動靜?”
大腦袋疑惑地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四周響聲一片,我沒有留意...”
一旁的竹竿湊上來:“我是最後一個爬出洞口的,那時好像聽到大當家哼了一聲。”
胡佳猛地直起了身子,胸口咚咚跳得厲害,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竹竿:“你確定?”
“聽不真切,”竹竿撓了撓頭:“那時濃煙四散,弟兄們煙熏火燎,或許聽岔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