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二狗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難受著。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趴了多久,隻記得自己昏死過去的時候,周圍彌漫著灰塵,根本看不見其他東西。
現在,他的周圍已經回歸寂靜,灰塵都已經落下,周二狗能夠清晰的看到,他臉前乾涸的血跡。
那是他被震得流出來的鼻血和耳朵裡滲出來的血跡,雖然不多,但是看著卻讓人觸目驚心。
幸好這裡的天氣並不寒冷,如果在北麵,他這麼趴在廢墟裡,估計會直接凍死。彆看已經快要二月了,晚上的氣溫還是很冷的。
周二狗堅持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幸運的聽到了自己弄出來的聲響,這證明了至少他還沒聾。
身上的灰土掉落在地上,周二狗看到了自己身邊的步槍,還有一個已經死去了多時的屍體。
那是他的戰友,和他一起趴在這裡隱蔽的秦軍士兵,對方也是一個新兵,一個很有眼色的年輕小夥子。
聽對方說他來自秦國西部城市廣棉,之前是耕種棉花的農民。被征召來當兵也就隻有一個多月,甚至連隊列都沒學。
這個年輕人之所以跟在周二狗身邊,是希望他能多傳授一些活命的技巧。可惜……來到前線的第三天,這個年輕人就死了。
周二狗甚至都沒有記清楚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因為他認識的名字實在是太多了,而這些名字今後幾乎都沒有什麼用處了。
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疼痛的周二狗用笨拙的動作掙紮到了廢墟牆邊,靠著牆壁坐著,大口的呼吸著有些渾濁的空氣。
坦白的說,有一個屍體在旁邊,這裡的味道其實並不好聞,可是周二狗還是大口的呼吸著,仿佛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呼吸一般。
他有些混亂的腦袋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念頭,一時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先處理那一條。
為什麼沒有醫療兵來找他?自己的部隊是不是還在這裡?現在是什麼時間?唐軍的炮擊會不會繼續?
借著廢墟的縫隙和缺口,周二狗看到了遠處被廢棄的防禦陣地,那邊已經麵目全非,遺留在那裡的報廢機槍,歪斜在屍體旁,看起來是那麼的頹廢。
糟糕了……自己的部隊應該是已經離開了,如果他們還在,是不可能任由一挺損壞的機槍留在陣地上的。
周二狗知道那挺機槍可是連長的寶貝疙瘩,全連似乎也隻有那麼一挺機槍作為火力支援了。
既然秦軍已經撤離了,那麼……唐軍來了嗎?這是周二狗第二個關心的問題。他不敢喊,不敢確認周圍有沒有自己的同伴,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喊聲究竟會喚來自己的友軍,還是一群唐人。
該死的……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那些該死的醫療兵為什麼不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還活著,就把他這麼丟棄在了陣地上。
為什麼秦軍每一次撤退都如此的狼狽,甚至連自己人的死活都顧不上,就丟盔棄甲的逃了?
十幾年前,秦軍不還是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強軍麼?那時候的秦軍不是連大華帝國都不敢招惹的存在麼?那時候的秦軍不是號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