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安德,有場賽,你去不去?給這個數。”

安吉兒修道院的地窖裡,黑漆漆的角落裡亮起一片光。

安德縮在角落裡,皺著眉頭看著屏幕裡的胖子說得唾沫橫飛。

他的手機是最新款的頂配,是他打黑拳的老板為了聯係他送的。

“不去。”安德表情懨懨地說道。

每次弦月的時候,司珀茵都會進入虛弱期,這種虛弱期會讓她給予他們的庇護降到最低。

和司珀茵那個變異品種不太一樣,安德是最純正的扭曲物,厭光、厭火、厭水,如果不是遇到司珀茵,這位聖徒閣下願意憐憫他,給他一點庇護,他早就在這個世界死沒了。

但司珀茵這次的虛弱期又和以往不太一樣,他現在還是隻能待在沒光的地窖裡麵。

他討厭地窖,這會讓他想起曾經那段不堪的過往,明明是人卻不得不待在黑暗的世界裡。

現在,依然是這樣。

“這次是黑麵具點名的。”老板眉飛色舞的說:“他說贏了的人獎勵一套彆墅!”

老板手裡還握著一張宣傳單,上麵是一棟位於哥譚灣附近的濱海彆墅。

安德曾經去那裡看過。

安德眉頭皺起來,言語間帶著怒意:“他們,調查我?”

老板笑嗬嗬地說:“畢竟你可是不敗的安德,你知道的,黑麵具、羅馬人、企鵝人都想招攬你,投其所好的事情怎麼能算調查呢。”

這倒是老板在誇大其詞,畢竟這些超級反派們都在忙著和蝙蝠俠作對,誰也不會關心地下拳場的一個殘疾拳手。

但他們的幫會和勢力總歸是要發展的,他們的手下都挺看得上安德的,畢竟他真的很能打,殘疾人還能減稅做宣傳。

安德冷笑一聲:“我值一棟濱海彆墅?”

老板繼續遊說:“誰懂那些大老板的想法,沒準他們就喜歡沒事砸錢聽個響,這次就砸我們身上了。”

“到時候說。”安德先掛了電話。

地窖裡又恢複了完全的黑暗。

曾經的他憎惡黑暗,又或者說在他們世界生存的人沒有人喜歡黑暗,哪怕他並非是諾斯教的人。

他們的世界,在諾斯教的定義中被稱為“混骸之地”,黑暗不停地吞噬著一切,同化一切,扭曲物就是黑暗的延伸,混沌的爪牙。

他不得不慶幸自己在成為扭曲物的時候被爆炸帶來了這個世界,哪怕它對他並不友好,開局就被一群奇怪的人抓住開了個瓢,還被自己最恨的人給救了。

但安德覺得自己也是幸運的,這裡沒有無序的混沌之源,作為低級扭曲物,他還能夠保持著自我意識,而非被吞噬靈魂,意識就像水融入水一樣徹底消失。

他可不會像司珀茵那樣變個物種就苛責自己,那是他們諾斯教的人才會乾的。

對於安德而言,隻要“安德”活著就足夠欣慰了。

安德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宣傳單,哪怕是黑暗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與這裡人類生活的地方不同,混骸之地沒有“海”的概念,因為那不是一個充滿水資源的球,地塊之外的地方是黑暗,會吃人的黑暗。

隻有諾斯教那群藝高人膽大的神經病敢穿越黑暗的混沌,到達不同的地方。

司珀茵可能不記得,這其實是她第二次救他了。

第一次是還在混骸之地的時候,他還不是現在的樣子,身邊有個女人,他們幼時相伴,理所當然的,他也會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或許會有個孩子,或許沒有,直到生命的結束。

無論是死於意外,還是死於扭曲物之手,起碼他以為他們活著的時候會一直在一起。

但司珀茵出現了,在黑暗吞噬地塊的時候,她騎著獨角的白馬,從黑暗之中衝了出來,白色的披風飄揚,像一顆流星一樣劃過他們的眼前,那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

她那個時候可能隻有十多歲,也不像現在是一團寡白。她的頭發是金色,眼睛則是綠色,經典的諾斯教教徒配色。那時劍比她的人還要高,但她殺死了比房子還要高的扭曲物。

他所料想的既定道路就此改變。

那個傻女人不知道從哪裡爆發的勇氣,也可能是被司珀茵那個矮子所迷惑,忘了對方可是自幼就修行的苦修士,她的武學老師被譽為混骸之地第一魔劍士,除此之外,她精通諾斯聖術、奧義法術,是個天賦與刻苦齊備的天才。

她以為她也可以成為那樣的家夥,忘了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連打滿水缸裡的水都要他的幫助。

她踏上了那條聖靈所指引的路,然後死在了那條路上。

她沒那麼大的能耐和堅定的意誌走過黑暗的混沌。

司珀茵不會知道,也不會記得。

她走得太高,走的太遠了,她救過的村鎮和人數不勝數,那個對他而言不一樣的女人在司珀茵眼裡沒有任何特彆的。

他和女人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爭吵,為她的自不量力。

他快記不得女人的長相了,但安德總記得她說的兩句話。

一句是他們在爭吵中說的,她像隻發怒的母獅對他吼道:【有些事情必須有人來做,不是等英雄或者是神,而是必須有人來做。】

還有一句話,他們依偎在晨光之下。

她說:【要是地塊之間的黑暗消失變成水,會有多好看啊!】

他是來到這個世界才知道,地塊之間的黑暗變成水,就形成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