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書上說,人蚜是一味治療跌打損傷、瘧疾。”
老王頭兒沉默了,心底裡,生出一個大大的“臥槽”,此時王小六兒卻雙手揣兜兒,聳聳肩,“但其實,關於這個所謂的‘人蚜’,彆的書上也講過,但是內容不太一樣。”
“哪兒不一樣。”
“我剛才說的那個人蚜,按照書中記載應該是一種蟲子,但還有一種記載,說人蚜,是一種,蛆。”
王小六兒撇撇嘴,“《懸壺書》中就記載說,凡人死後魂魄散儘,其生氣有未儘者,肉爛後悉腐而為蛆,攢齧筋骨,久之,蛆亦隨死。故強死者,棺中無不有黑蛆。凡有須問仵作於屍場收之。書中記載的這種黑色的蛆,也叫人蚜。但它和之前看到的那個,不太一樣,它主治麻風。”
老王頭兒背著手,“那你覺得,這兩種說法哪個靠譜些?”
“不好說。”
王小六兒搖搖頭,“我覺得,這名字雖然相同,但根本就是兩種東西。因為,以黑色的人蛆入藥,在《赤水元珠》中就記載過,另有《鐵壺書》中的記載可以互為佐證,我仔細對比了一下,發現一些不同,怎麼說呢,我感覺,古人的意思,大概是紅蟲治瘧疾,黑蟲治麻風。”
王小六兒這引經據典的一翻論述,把老王頭兒也給鎮住了!
老王頭兒暗自心驚,心說,這得什麼樣的記性能把古書中的內容長篇大套倒背如流?這不是個天才,就是個妖孽啊!
老王頭兒對王小六兒的不同凡響,早有了解,可以前,隻知道他飛簷走壁的,是個學武的好料子,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博覽醫書,頗有見地,要知道,相比練武什麼的,那些晦澀難懂的醫書才是最難啃的,
老王頭兒不動聲色,想看看王小六兒到底啥水平,所以又閒聊似的問了王小六兒幾句。
結果,越問越吃驚,越問越吃驚。
他發現,不管他問什麼,王小六兒都能把古書中的記載一字不落地重複一遍,而且,旁征博引,還頗有見地,甚至對很多古書中對於同一種藥材的不同看法還給你分析了一通,然後又帶著點疑惑,反問了幾個他不能理解的地方。
那角度,刁鑽得要命,當時把老王頭兒給整不會了。
老王頭兒看王小六兒求知欲爆棚那小眼神兒,也不好意思說這題他不會啊,就乾咳了兩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打岔,“啊,那個,你問那個問題吧,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回頭兒等有時間了,爺爺再給你講講。那個,嗯……誒,我發現,最近幾天,你小子半夜三更的老出去,你跟爺爺說實話,你這乾啥去了?是不是搞對象兒了?”
“沒有,我躺著睡不著,出去玩兒來著!”
“去哪兒?”
“蘆葦塘那邊。”
“去哪兒?!”
老王頭兒嚇一跳,“你玩就玩唄,去那麼遠乾啥?”
王小六兒撓撓臉,猶猶豫豫地,老王頭兒一看就是有事兒,趕緊追問幾句,王小六兒這才說了實話。
“嗯,那天,我路過河邊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蘆葦塘子裡噗騰水呢,我也不知道啥玩意兒那是,以為有大魚啥的,就跑過去看,結果,裡麵影影綽綽的,就看見好像有一群女的在河裡洗澡呢……”
“淨扯,大半夜的,有一群小姑娘在河裡洗澡?”
“可不是咋的!”
王小六兒一臉萌萌噠,“我就是,我就是覺得奇怪!要不,我咋能來來回回去了好幾次呢!”
“滾一邊兒去,你那是為了一探究竟嗎?你是看啥去了你自己心裡沒數兒啊?”
老王頭兒一臉嫌棄,王小六兒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好意思接這茬兒。
可老王頭兒想了想,越尋思也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他站定了,背著手轉過身來,“誒,你剛才說,你在河裡見到的都是些女人。”
“是啊。”
“那,你說的那些女人,長什麼樣子?多大年紀?你可認得?”
“不認得!”
王小六兒直搖頭,“不過,每次,好像都是那幾個人,偶爾多一個,偶爾少幾個,都是些歲數不大的小姐姐!頭發很長,皮膚很白,身材也是極好,那,要前麵有前麵,要後麵有後麵的!好看極了!但是,嗯……”
“但是什麼?”
“但是,咱們野人溝,好像沒有那麼多小姐姐啊!而且,自始至終,我好像……我好像也沒有在附近的村鎮見過她們,沒來由的,就有這麼一夥兒人,難道是來旅遊的?也不能啊!反正,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