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
此時,林子裡頭,一個身上纏滿了繃帶的男人衝了出來。
他手裡拎著一把雙管獵槍,剛從林子裡衝出來,就立即對著和尚開了一槍。
“砰——”
一聲槍響,和尚大叫一聲,閃躲不及,當場就倒在了血泊裡,此時那人雙目赤紅,依舊怒不可遏,他衝上前去,一腳將和尚踹翻在地,對著和尚的腦袋又是一槍。
王小六兒在一邊冷眼看著,此時,那年輕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下將槍口對準了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斜睨著他,背著手,動也不動。
“你在等什麼?”
王小六兒笑吟吟地看著他,“動手啊。”
此時王小六兒也認出來了,這小子,是黃瘸子身邊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手裡捏著獵槍,雖然槍口對著王小六兒,卻顯得有些緊張,他胸口起伏,仿佛間,槍口不是對準了王小六兒,而是對準了他自己。
“我,我知道我殺不了你!”
那年輕人咬牙切齒,“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你殺我爹!”
王小六兒看著他,“我饒過你一次。”
那年輕人聽完了,臉上露出了沮喪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
“人呢,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麵子給多了,就不值錢了,明白這個道理麼?”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我給過你們機會,同樣的機會,我不會給第二次。”
“呼,呼——”
那年輕人的喘息,愈發地粗重起來了,他忽然將手裡的槍口一抬,對準了自己的下巴,“我用我的命,換我爹的命!行吧?”
“哼。”
王小六兒看在眼裡,“你認真的?”
他雙手揣兜兒走到了一邊,看起來,泰然自若,“那行,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兒上,我同意了,你開槍吧。”
“呼哧,呼哧——”
年輕人的臉上,冒出了一層一層的冷汗,他用槍口對著自己的下巴,像是在下決心似的。
“呼——”
他一挑頭,把槍放下了,咋也沒咋地呢,身上的冷汗已經濕透了。
王小六兒在一邊冷笑一聲,“還是不敢。”
“我希望你信守承諾!”
那年輕人說著,槍口戳在了自己的嘴裡,然後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鬼叫,“啊啊啊啊——”
他鬼叫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像是要拚命了,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一瞬間,王小六兒忽起一腳,砰地一下踢開了那年輕人的手,隨著一聲槍響,獵槍落在了地上。
年輕人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扭頭看著,此時,王小六兒卻冷漠臉,看著他。
“你啥意思?”
那年輕人看著王小六兒,有點兒不明白。
王小六兒瞅都沒瞅他,掃了一眼倒在地上淚流滿麵的黃瘸子,歎息一聲,“黃瘸子,你有個好兒子。”
黃瘸子沒說話,眼淚嘩嘩地,王小六兒斜睨著他們倆,轉身走了,“看在你兒子的這一片孝心的份兒上,我破個例,再饒你們一次,可你也給我記清楚了,這是最後一次。”
“等等!”
王小六兒轉身走出了十幾米的時候,倒在地上的黃瘸子忽然叫了一聲.
王小六兒站定了,扭頭看看麵無血色的黃瘸子,“怎麼,還想動手?”
“我輸了,這服了。”
黃瘸子也喘著粗氣,“這次的事兒,是我的問題,是我壞了規矩,壞了江湖道義,這個事兒,我認。”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旋即轉過身來,他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這話,我沒聽懂,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認輸了。”
黃瘸子喉嚨裡咕嚕一聲,“我當年,殘了一條腿,在裡麵蹲了十幾年,算起來,這都是拜你爺爺所賜,我找你爺爺報仇,是天經地義,對吧?”
王小六兒斜睨著他,“可你輸了。”
“是,我輸了,我認。”
黃瘸子點點頭,“按江湖規矩,你不殺我,我不能再找你,可我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我壞了規矩。照理說,我壞了規矩在前,你要怎麼處置,都合情合理,就算三刀六洞,我也得老實受著。可年輕人,你的氣量,比我大,我姓黃的認你是個漢子。”
黃瘸子朝王小六兒豎起了大拇指,旋即說道,“可我黃瘸子,也是要臉的人,你就這麼走了,日後傳出去,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王小六兒斜睨著他,“那你想怎的?”
“不想怎的,我就是,不想欠你人情。”
黃瘸子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扔了過去,“這東西,看你認得不認得?”
王小六兒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黃瘸子,然後將盒子打開了,一開始他還比較小心,以為這裡頭可能是暗器什麼的,可盒子打開,王小六兒忽然發現,這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個顏色赤紅的珠子。
珠子看起來是硬的,但是並不是特彆圓潤,就像是一個石頭一樣,但是上麵能看得出一些紋絡,一層一層的,隱隱地還有點兒透明,王小六兒看在眼裡一開始有些疑惑,但很快,王小六兒就明白這東西是什麼了。
他手裡掐著那東西,看向黃瘸子,“火雲珠?”
“哼,王守義的孫子,果真有些見識。”
黃瘸子露出了一個苦笑,“這個,是早年前,我青丘老狐那裡得來火雲珠,此物,原就是老狐體內的內丹,價值不菲,今天,你饒我父子倆的命,我不想欠你人情,你把這個拿走吧!從今以後,我和你爺爺的事兒,就算徹底了了,誰也不欠誰!”
王小六兒看看黃瘸子,“這東西,的確價值不菲,你自己為什麼不留著?”
王小六兒晃了晃那火雲珠,要知道,火雲珠,為“丹道十助”之一,稀有程度,不次於血菩提,按《青羊經》上所說,火雲珠,又名狐玉,乃是道行高深的老狐體內生出的秘寶,又有一說,說傳說中,有老狐口銜珠玉,於月圓之夜吐納吞吐,要是有緣,即便百裡開外也能看見一個火球從山間起落飛舞,過去的憋寶人,常常以此方法追蹤狐狸,但狐狸生性謹慎,很難捉住,所以,自古以來,這“火雲珠”都能算是非常難得的東西,這麼說吧,要是拿這個火雲珠跟王小六兒之前送去省城的那個血菩提放在一起比一比,那絕對也是可以掰掰手腕的。
王小六兒送去的血菩提,是上品,這顆火雲珠,卻要比那顆血菩提還要更勝一籌,所以,王小六兒拿著那個火雲珠的時候,還略微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