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揣著手，看看四周，確定沒人偷聽以後，壓低聲音，“米婷我倆，是好朋友！就算不能最後在一起，也沒必要鬨得那麼僵嘛！人私底下，我倆關係，都可好了！”
老爺子斜睨著王小六兒，“那小白怎麼辦？”
王小六兒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您還看不明白麼？小白怎麼辦，那不在我，得在她！”
老爺子想了想，覺得也是，然後問王小六兒，“要我說，家裡那小妮兒，我看著就挺好。”
“這不就是了嘛！”
王小六兒會心一笑，“您想想啊，小白，您二老都喜歡。小妮子，您二老爺也喜歡。但是您想啊，左右，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您說是不是？”
“誒呀！”
老王頭兒歪著身子，看王小六兒在那嬉皮笑臉地，忍不住踢了王小六兒一腳，“你小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這不是腳踩兩隻船？”
王小六兒挺委屈，“那也沒辦法，那這事兒，從根兒上說，一句話就能總結！”
老頭兒一愣，“啥話？”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去一邊兒去吧！”
老王頭兒擰著眉毛，“你爺爺我，可不像你似的！你看你爺爺我，一輩子，專情著呢！我就你奶奶這一個！”
“是麼？”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那隔壁村兒那個秦寡婦，咋回事兒？”
老頭兒一時語塞，沒做聲。
“還有小牛村那個姓劉的！”
王小六兒一歪腦袋，湊近了。
“隔壁街道有個麵館兒老板娘，也老給你打電話！”
“咳咳，這，這……”
老頭兒乾咳兩聲。
王小六兒坐直了身子，“聽說，你偷偷摸摸的，還去洗腳了。”
“你，你聽誰說的！”
老王頭兒壓低聲音，有點兒急眼，“沒那麼回事兒！”
“得了吧，19號，老麗麗，誰呀？”
王小六兒眉毛一挑一挑的，“還有那個29號小蓉蓉！”
“我那個，嗯……我那個……”
“哼！”
王小六兒從兜兒裡掏出一個小本本來，“七月二十號，大光榮洗腳城……”
“行了行了行了！”
老王頭兒嚇壞了，一把將小本本搶了去，“你小兔崽子，你，你！你彆聽彆人亂說！你爺爺我，可不是那種人！正經著呢！”
王小六兒揣著手，笑眯眯地看著對方，“那出去洗個腳，咋就不正經了？不過，爺也，這事兒，我可一直暗地裡替你瞞著呢！您說，要是奶奶知道你在外麵這麼瀟灑，我覺得，十有八九啊，咱家，得出大事兒！你尋思吧，奶奶要是一生氣，跟你鬨起來，那還好說！她要氣急攻心，累了，不愛了，心死了，到時候跟你鬨個離婚，再在外麵找個小老頭兒啥的，那可咋辦？就您現在這樣兒，您指著那蓉蓉麗麗，跟你過啊？那我暗地裡，也去瞅了一眼！委實說，不怎麼樣！”
“什麼亂七八糟的！”
老王頭兒聽出了王小六兒話語裡的威脅味道，在那假裝聽不懂，末了兒尋思尋思，悻悻地斜睨著王小六兒，“那你想咋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一肚子壞水兒！沒憋著好事兒！”
“看您說的！”
王小六兒齜著牙，“我能想怎的？還不就那點事兒麼？您大人有大量，不跟米婷家裡的一般見識！人家在江城最好的酒樓裡設宴請您，起碼態度在那兒呢！您啊，就賞賞臉，去一趟唄！以前一直挺好的，咋的，變仇人啦？再說，我都跟人打了包票了！”
王小六兒腦袋頂著老王頭兒的肩膀，直轉圈兒，“我跟米婷的事兒，是我倆的事兒，成與不成，順其自然也就是了！也不是低三下四求人家！”
“嗯……”
老王頭兒在那兒直運氣，他其實拿這個寶貝孫子沒啥辦法，想了想，歎息一聲。
“那你到底喜歡誰啊？”
“都喜歡！”
王小六兒嘿嘿笑，“將來的事兒，誰說的準呢！想那麼多乾嘛！”
“你呀！你個臭小子！”
老爺子年輕時候，也是個風流人物，也不是不能理解王小六兒處境，他撇著嘴，直搖頭，然後一歪身子正色道，“你沒結婚之前，怎麼亂來，都還好說，將來，要是婚事定下來了，就兩回事兒了！有些女人，不是啥好東西！”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明白，我又不傻！”
“你自己合計去吧！”
老爺子一撇嘴，在一邊兒拿出煙袋鍋子。
王小六兒嬉皮笑臉地在一邊兒給點上，“那您是答應了？”
“哼！”
老王頭兒也怕孫子爆黑料，冷哼一聲，“我就當替你把把關！那個小米婷，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了，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兒，把你小崽子迷得不要不要的！”
“哼，我其實，無所謂的！”
“去一邊兒吧！”
看王小六兒還嘴硬起來了，老頭兒斜她一眼。
“那，奶奶的工作，交給您了！”
“哼！”
老頭兒沒搭理他，算是默許了。
王小六兒嬉皮笑臉地跑了。
老爺子偷偷瞄了一眼，確定王小六兒跑遠了，趕緊戴上老花鏡背過身去，在一邊兒鬼鬼祟祟地翻開那個小本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