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於全人類來說,逃避一定是最有效的選擇。他們隨時都在逃避。換位思考是逃避,等待回答是逃避,尋求幫助是逃避,各種主義的生成也是逃避。他們幻想著,然後又在逃避中痛苦著。
他們以為總會存在一個人能夠理解他們,主動了解他們。但是沒有,所以他們選擇快速而高效的方式——逃避。
一個幻想放在全人類共通的幻想下是可以一擊即碎的。而逃避,是被默認的,是堅不可摧的。
如果有人說:“逃避是不對的,不能逃避。”那這何嘗不是另一個角度的逃避呢?
“叮咚”,風鈴又響起了。
這次是葉南泉先開口的。“您好,歡迎光臨。”
來人和葉南泉眉眼之間有些相似,但氣質全然不同。
“都那麼多年了,你還不回去嗎?”
“回去哪裡?”
“回家啊。”
“我都快忘了。”葉南泉坐去了沙發上,將剛才剩下的茶倒入茶杯,端到了站著的人正對方向的桌角。然後自己將剛剛未喝完,已有些許涼意的茶一飲而儘。
“你彆想多。隻是奶奶生病了,想見你一麵。”來人坐下了,抑製住自己紊亂的氣息,將它們不客氣地投入茶裡。
“我會回去。什麼時候?”
記憶中奶奶的模樣已經淡忘,落在了記憶長河的某一處不肯流逝。十年過去了,但他連十年前奶奶的模樣都記不清了。
隻記得她是一位不善言辭,對自己好的老人,將那本來就沒有幾個的家裡的雞下的蛋全部塞到自己懷裡。所以自己最難忘的,反倒是雞下蛋時“咯咯”叫著的聲音。還有母親在巨大的溫情下對自己不值得一提的冷眼相待。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又或許一個星期之後,一年之後?”這反問來的很流暢。甚至是一個陳述。
人的生死,在此時不如問,“指甲多久能長長?”這樣模棱兩可的問題。
“謝謝你,哥。”
又是一個生澀的詞。和上一個詞不同,這是出於自己本身的逃避所產生的羞恥感,但也許是那包中藥來的及時,阻止了一些應該生成的羞恥。
比自己大了足足五歲的哥哥,此時竟多了一些嬌羞,試圖將自己的臉埋入如此淺的茶杯。
“還有一件事情,是我想拜托你。”
“什麼?”“拜托”這個詞,似乎不應在兄弟之間出現,葉南泉聽的些許彆扭。
“我要結婚了,也是奶奶想看到的。”
又是一個突然而陌生的消息。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們親手做些木製的東西婚禮用,可以的話幫我們送過去。”
這是有目的性的,葉南泉想。“具體要些什麼東西?”
“隻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極致的精英,此時卻將隨意一詞用到了自己身上,真是矛盾。
他答應了下來,“好。”
“奶奶在哪裡?”
“省醫院。”
“我下午就回去。”
葉南泉像隻老鼠一樣,逃離了出生時的城市,現在他又得主動回去,去迎麵仍然可能存在的,被他逃避了的情感。
“我訂好機票了,一起回去吧。”
“好。”
沒什麼可收的。葉南泉將客單收拾好,檢查了一遍店內的布置,便與親哥一起栓鎖了門,出發前往機場等候。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情異常平靜,理性甚至占滿了整個內心。
直到坐到飛機上的三個小時,他才有一些波動。
也許是孤獨了太久太久,有了一絲機會,他都想抓住。又或許是分彆太久,麵對真正關心自己的親人,他也想邁出那麼一步。
他已經不會為自己的主動而感到羞恥了。
“葉南衣,你走了一條被規劃好的路,你不會感到難受嗎?”
“我已經習慣了。
所以我挺為你高興的,你有勇氣去逃脫一切。你比我有思想的多得多。”
那個溫情無比的眼神,他作為旁觀者看見過無數次。可當涉局其中時,卻發現自己壓根兒無法逃脫。
“而且人不就是這樣的嗎?”
就是這一點溫情,將他滿滿當當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