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洇麵上輕柔撫過。
“小心點。”
“……是。”
容洇刻意掐了掐嗓音。
男人似乎沒發現是她,幫她扶了酒壺之後就再沒有其他動作。
倒是寧貞腳步停了下來,目光狐疑從容洇身上掃過:“你……”
話還沒說完,麵無表情的褚南川幽幽望過來一眼。
寧貞立馬噤聲,隻當什麼都沒發現。
帝王朝高座上的龍椅而去。
容洇心裡長舒一口大氣。
身前的小宮女一個接著一個去添酒。
容洇跟在她們後麵,低著頭,從那些官員身旁走過,避開宴上的容明嶽和容渝,尋著契機往角落裡的容澤而去。
盼了一夜的帝王終於過來。
宴上貴女們個個含羞帶怯,目光頻頻往龍椅上的男人看過去。
大殿中央的舞台空曠。
待一聲令下,貴女們便可正式開始上台表演。
隻可惜,今夜的帝王似乎興致寥寥,等了許久也未下令。
眾臣雖覺這樣乾巴巴地喝酒水無甚樂趣,卻也不敢開口過問帝王的心思。
明明該是熱鬨的筵席,整個大殿卻如早朝一般,分外肅靜。
賀凜坐在離帝王最近的小案前。
他衝褚南川抬手舉起酒杯:“今夜乃皇上生辰宴,光喝酒,未免也太無趣了些。家姐正好為皇上準備了一首祝壽曲,不知皇上可有興趣聽一聽?”
這話一落,底下的那些個大臣和貴女們兩兩對望一眼,禁不住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誰不知道今夜帝王辦這場生辰宴的目的?
表麵上是賀壽。
實則是為了選後。
賀凜明目張膽插手其中,想要左右帝王選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當日帝王攻城,賀凜從龍有功。
自秦相出使後,便愈發居功自傲,隱隱有越權的跡象。
朝野上下雖微有不滿,但忌憚賀凜手上的兵力,都不敢說什麼意見。
更何況,帝王對賀凜的信任,與日俱增。
這不。
賀凜話說完。
褚南川摩挲著手上金樽起伏的紋路,麵上不見半點不悅,道一聲:“準。”
迎著席上眾多貴女豔羨的目光,賀茵起身。
寧貞瞪著賀茵裙角上繡著的那幾支礙眼的玉蘭花枝,鬱悶地皺起了眉頭。
王德全領著幾個小宮女上前,將賀茵事先帶進宮裡的古琴擺好,正架在大殿中央。
賀茵端坐在古琴前,微微低頭,指尖撫上琴弦,凝神調音。
琴還未彈,光是那一副溫嫻的姿態,都叫席上的一眾年輕臣子看直了眼。
其他貴女愈發不忿。
賀茵並未理會。
纖纖素指輕抬,悠揚琴聲如流水般從指下輕泄而出。
聽到琴聲,幾位貴女麵麵相覷一眼,麵上的不忿消失,漸漸轉成了幾分欽佩。
賀凜將眾人的反應納入眼底,抿一口酒,唇角微微翹起。
是誌在必得的、篤定的笑。
回蕩殿內的琴聲曼妙,恍若天籟。
就連手端著托盤的容洇都忍不住駐足。
一曲畢。
眾人沉醉在美妙的琴聲中。
高座上的褚南川大手一揮:“賞。”
帝王親口賜賞,席中多少人豔羨。
賀茵麵上卻不見多少喜悅。
她為了今日的晚宴,晝夜不分地在府中辛勤練習,指腹好幾次被磨出血,可不是為了進宮來要賞的。
她自認琴技比在場的貴女們都要出色。
能不能成功坐上後位,隻在帝王一念之間。
賀茵抬頭看向高座上的褚南川,目光殷殷。
她多盼望從帝王口中再多聽到一句話。
哪怕是一句無足輕重的問候。
隻是可惜。
除了那個冷冰冰的“賞”字,帝王對她再無話可說。
褚南川的反應有些出乎賀凜的預料。
他能想到帝王或許並不十分熱衷。
但沒想到會是如此冷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