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似乎早有準備,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會從這裡經過,所以他在作惡時,也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駱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高大而茂密的植被,遮住了漂亮皎潔的月光,也遮住了她的求救聲。
青紗帳,多好聽的名字。
曾經是先輩打擊倭寇時藏匿的地方,如今卻成了罪惡的溫床。
駱晴不記得那天晚上自己究竟哭了多少次,她不斷哀求對方放過自己,可是對方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卻沒停止過他的罪行。
她也不是沒想過報警。
可是她回到學校的第二天,論壇上就出現了鋪天蓋地的謠言。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滔天的惡意,幾乎要把她吞沒。
那個時候,駱晴無數次問自己,是不是長得漂亮真的有罪。
是不是那天晚上她穿得太過清涼?
可是——
可是她那天穿著長衣長褲,連腳踝都沒有露出來。
事發的那段路沒有監控,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那個人的長相,也不知道那個人的聲音。
她甚至還在被人惡意攻擊造謠。
那些都是謠言,尚且如此。
如果,如果大家真的知道她受到了侵害——
駱晴不敢想所有人會用什麼審視的目光看自己。
她知道錯的人不是她,可是這有什麼用?
每每有這種事發生,審判的目光,都是落在受害者身上。
從古至今,向來如此。
然而向來如此,便對麼?
駱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她問霍凝,“一直都是白煦嗎?沒有過其他人?”
霍凝搖了搖頭,“一直都是白煦,沒有其他人。”
駱晴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霍凝感覺,眼下的駱晴,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以為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結果發現,那其實不是浮木,那是鯊魚的背脊。
真相未免太過殘忍,她不知道駱晴是否承受的住。
駱晴的確快要承受不住了。
除了青紗帳的那一次,她有一次下夜班,那天路上下著小雨,平常人聲鼎沸熱熱鬨鬨的大路上,沒有了行人。
她在離家門口不遠的那個路口,被人拉進了小巷。
一樣的作案手法,一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駱晴不明白,為什麼厄運偏偏要找上她。
直覺告訴她,這兩次犯罪的人,其實是同一個人。
駱晴已經比上一次要勇敢很多,她這次選擇了報警。
然而絕望的是,巷子附近的監控因為年份過久,已經老化損壞。
加上事發時正下著雨,沒有目擊證人,而犯罪分子有著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案情到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後來的駱晴,一看到黑夜就會渾身發抖,就連晚上睡覺,她都得開著燈。
她開始恐懼一個人待著,害怕自己是一個人。
如果不是白煦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從此不管風雨,一直接她上下班,她恐怕很難從對黑夜的畏懼中走出來。
白煦發現了她狀態不對,卻很善良的沒有開口問為什麼。
駱晴當時覺得他可真體貼啊!
她甚至對他充滿感激。
現在想想,可真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