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還覆了外頭霜雪未化的寒意。
他站在吳敏身邊的時候，寒意撲麵而來。
冷得吳敏打了個哆嗦。
“抱歉。”
蘇遇垂下眼，隻說了這兩個字。
他其實知道今天是自己和吳敏的結婚紀念日。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回來得這麼晚。
他不想看見她滿是愛意的眼神。
不想收到她用心準備的禮物。
這會讓他感覺窒息。
她的愛太沉重了，也太熱烈。
他承受不起，還不起。
而他本身，也不配擁有這樣的愛。
吳敏定定地看著他，“你是抱歉不該讓我等你這麼久，還是抱歉你忘了我們的紀念日？”
蘇遇一向話少。
先前吳敏以為是他性格如此。
後來才發現，其實沒有那麼多複雜的理由。
他隻是不愛她而已。
蘇遇沉默著，他最怕這樣的詰問。
他岔開了話題，“你想要什麼？我補送給你吧。”
她失望而恍惚的眼神，讓他心臟像是被一把生了鏽的剪刀慢慢地剪折。
那樣的疼並不猛烈，而是鈍鈍的，細細密密的。
吳敏是一個小太陽。
她的笑容能夠感染所有人。
蘇遇原先很喜歡，後來便不喜歡了。
也不是不喜歡。
他隻是不喜歡她笑是因為他。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她笑？
吳敏垂下了眼睛，“我送你的禮物在桌上，你自己去看吧。”
蘇遇身體一僵。
那種恐懼的情緒，又席卷上他的心頭。
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蘇遇沒來由覺得惡心，覺得痛苦。
但顧及著吳敏的感受，蘇遇死死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沒讓自己當著她的麵吐出來。
但他的指甲，已經深深掐緊了掌心。
掐出了一道道醒目的紅痕。
痛，卻不自知。
蘇遇臉上強行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笑容。
他盯著吳敏，突然道：“敏敏，以後不要給我買東西了。”
“你知道，我不懂浪漫，送我這些，你其實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
吳敏垂下眼瞼。
這樣的話，他似乎說過不止一次了。
隻是以前她覺得，她喜歡送他禮物，是她自己的事。
現在想想，她多少有些擅長自我感動。
吳敏淡淡彆過頭，錯開了蘇遇投過來的視線。
“你先看看吧，這個禮物你期待好久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喜歡。”
蘇遇覺得窒息。
他厭惡她總是這樣，細心揣摩他的喜好，提前為他準備驚喜。
他這樣糟糕的人，從來就不值得被她這麼對待！
那個悶痛的窒息感幾乎要將蘇遇整個人吞沒。
可他麵上卻不顯，甚至把目光投在了桌上。
桌上，安靜躺著一份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