緗緗心裡卻起了個猜疑,她望向曹麗華,在母親麵前情緒沒有掩飾,聲音難掩厲色:“難不成父王當真起了要將女兒嫁去北厲的心思?”
曹麗華欲言又止。
緗緗偏了頭,冷笑出聲:“女兒乾政惹了父王不高興,一個乾政的公主在南朝對於父王來說是麻煩,到了北厲就能攪渾水還有些作用是嗎?剛好女兒生得如此姿容,惹得北厲四皇子求娶,若是顧丞玉親自走一遭給足了父王顏麵,父王也在等是嗎?”
“傻孩子,不要那麼想你父王。”
“不是女兒想或不想,事實現在不就是如此嗎?否則為什麼一直留中不發?”緗緗眼神空幽:“隻因女兒是個女子罷了。”
緗緗起了身,寬大的袖擺在蒲團上拖曳而過,像是天生就禁錮在女子身上美麗的枷鎖。
從宮裡出來,緗緗沒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取了馬直奔郊外,木荷默夭默傷三人隻敢遠遠跟著。
她重生以來,從未想過日子再往前走,給她使絆子的人會是血脈至親?緗緗心裡都忍不住問為什麼?
就因為蕭綏好好活著?要給自己最滿意的兒子鋪路嗎?
可重來一世,緗緗越來越無法忍受比她不如的人卻掌控著整個南朝的命運。
冬夜的風刮在臉上,刺得皮肉都發痛。吸氣之間鼻子適應不了外間兒的冷,鼻腔都開始發酸。
上京無宵禁,正月更是熱鬨。
緗緗頭一回在官道上馭馬,全然不顧百姓眼光,黑色的裙擺鋪滿在馬背上,在空中漂浮。快到城樓處,緗緗速度加快,守城人一看宮裝和麵容,不敢攔直接放行。
城樓之外是一片黑,緗緗身影逐漸隱沒其中。
天空開始下雪。
緗緗發髻都有些鬆,散落的發絲垂在鎖骨處,她停在郊外一處湖邊,立於馬上發呆。
月光不顯,湖麵就成了黑水,吞沒一片片潔白的雪花。
緗緗脊背挺直,她手心捏緊韁繩,思緒不受控製以最功利的思維揣度他父王的想法。就看宣王回來之後會帶回來什麼消息,恐怕到那時,父王才會舍得把她的婚事定下。
也情理之中不是嗎?
緗緗笑得自嘲,上輩子引以為傲的父母疼愛,原來是以蕭綏之死作為代價。
總之,她的心很亂,亂到都沒注意到身後動靜。
“公主半夜行至此地,不大安全。”
緗緗聞聲並未回頭,這聲音她化成灰都不會忘卻,至於為什麼慕容沇在這裡,她不好奇。他跟個狗皮膏藥一般,就算在陰曹地府還能看見他跟著,緗緗都不稀奇。
“今日不是璟王生辰嗎?我還當著公主會在宮裡過夜。”
“慕容校尉。”
“公主請說。”
緗緗聲音清冷幽靜得和這雪夜一般:“你說這天下之於皇族的意味著什麼?是上位者的絕對權利,還是開辟疆土帶來的名垂青史。”
“都不是。”慕容沇回得認真:“天下是百姓的天下,皇族是為民而鞠躬儘瘁;至於開疆辟土,也是為了讓更多的子民過好日子。至於名垂青史...”
慕容沇嗤笑一聲:“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