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子大笑:“公主嫌棄我等,皇族又比我等匪徒好到哪裡去,不是一樣的麼。左不過你們多讀了些書,行事言語瞧著像那麼回事兒罷了。這麼多年,和姚石的貴人打交道,早就瞧透了你們這種人的嘴臉。”
頭子還在繼續說,緗緗胳膊撐在石岩上,提不起力氣。該是起熱了,嗓子動一下就想要馬上被人撕開。緗緗手心發燙,渾身卻發冷,她不耐煩道:“你們選了匪人一道,這些該是你們受的,與旁人何乾?”
這話讓頭子一噎。
緗緗麵色淡淡,言語譏諷之意十足:“你自覺被官府貴族欺壓,可你卻轉身欺壓百姓,奪財之餘更取人性命。都是作惡,你還非要給自己辯駁個迫不得已出師有名嗎?”
“宵小鼠輩,無才無德更無用,靠著野蠻妄圖享受貴人權利滋味。”緗緗冷笑:“你若惡得貪得坦蕩蕩,本宮還敬你是條漢子。”
“公主好一張巧嘴。”頭子笑出聲:“夠潑辣。”
他對緗緗還算恭敬,等著緗緗裹著虎皮下了石座,才在前麵開始帶路。
一到洞口,緗緗才發現這處山洞緊挨著湍急的河流,兩旁就是險峭。也虧這幫子水匪能找到這麼個地方。地形狹窄又隱秘,不是極為熟悉水路之人想找到確實不容易。
船隻用鐵鏈拴著,緗緗掃了一眼,十幾條的樣子。
頭子先上了船,伸手想扶緗緗,被躲了開。頭子甩甩手樂樂嗬嗬,覺著被美人公主嫌棄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船裡一股子腥味,緗緗就著虎皮坐在了邊側,方便看船外天色。
直到辰時,船隻速度平緩下來。
到了明麵的河道上就要經人盤查,不需再等多久應該就會看到官府的人。
是以緗緗沒再看外麵,而是靠在船壁上開始閉目養神。她身子已經抑製不住地一直打冷顫,渾身越來越燙。
水波搖晃,細雨綿綿。
突然哨聲響起。
頭子沒忍住罵了句娘:“這姓慕容的真他娘的難纏。”
“老大,怎麼辦?”
“公主在我們手裡...”
頭子的話還沒說完,幾隻箭羽綁著熱油射中了船體。
緗緗不慌不忙睜開眼,她望向那頭子,看著他臉上的慌亂和不可置信,品嘗出幾分趣味。
“公主還在我們手裡,他們就敢火攻?”
頭子沒理手下的話,而是轉頭看向緗緗:“合著皇帝的女兒也他娘的不值錢?”
“不是女兒不值錢,是你們惹錯了人。”
緗緗一言畢,船頂處就因停了個人而劇烈搖晃。頭子抄了家夥就往船頂捅了過去,不出幾息。篷船就成了小舟,頭頂大開,緗緗看清楚那人是白鶴。
緗緗看到白鶴的瞬間,白鶴也看到了緗緗。他麵上瞧不出來,心裡都快哭了,可算把人找著了,要是再沒信兒,主子那兒根本沒法交代。
那頭子警醒,腦子一轉也知道了怎麼回事兒,手中刀架在緗緗脖子上,大喝道:“安寧公主在老子手裡,勸你們還是乖乖放行,否則這等美人就成刀下亡魂。”
白鶴根本不敢拿公主的安危談判,他先是腳上幾個動作,船身上還在燃著的箭羽被踢到水裡的同時又朝天上放了信號。他希望主子趕緊來吧,和安寧公主有關的事兒,白鶴真是一點不知道怎麼辦。
反正怎麼辦主子都不滿意,一沾上安寧公主,白鶴覺著自家主子就變成了個瘋子。
船停在原地隨風搖晃,白鶴站在船頂不動,頭子鉗製著緗緗在船內也不動。
緗緗覺著這場景有點滑稽可笑,她靠在船壁上,身子愈發無力,開口的聲音都啞了。讓原本泠泠之聲蒙了一層,聽在耳朵裡白鶴覺著還挺可人。
“白鶴,去尋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