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沇點點頭:“邊疆,許塵此人可揪出來了?”
“還沒,滑不溜丟,而且也沒想到阿紮娜的聖女教發展如此迅猛。”
“阿紮娜背後是誰查出來了嗎?”
“像是顧丞玉的人。”
慕容沇將杯中茶飲儘,手指卻控製不住力道將被子捏碎。
白鶴見此狀,哪怕不敢仍是道:“主子,底下人對公主已是大不滿,邊疆的爛攤子難理得很,何況蜀中也有公主的手筆,若再這般放任,怕是難以服眾。”
“知道了,下去吧。”
白鶴一走,慕容沇又躺回了地上,他看著帳頂子發呆。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絕路。
難道他和緗緗之間,就隻有互相算計,你死我活一條路嗎?哪怕他開誠布公,仍舊是條死胡同嗎?
慕容沇問自己,如果自己死,是唯一能解開緗緗恨意的方法,自己是否甘心赴死。
答案很明顯,不甘心。
他不甘心緗緗無論如何也不愛他,更不甘心重來一世還是這樣的結局。
慕容沇也驚訝自己,原來對緗緗他心裡竟然懷揣著怨懟。
他怨緗緗不擇手段,怨緗緗寧願和顧丞玉勾結也要置自己於死地,也怨她不明白自己為了天下的心,更怨恨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不由己。
慕容沇自認自己要的很簡單,隻要緗緗願意將心給他,他不會稱帝,兵權交予給皇帝也無不可。這麼說很沒出息,可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不但是這麼想的,甚至他也是這般做的。
他的手下,忠得是南朝,是為蕭氏鞠躬儘瘁。
可緗緗不信。
慕容沇自認已做到了極致,可緗緗還是不信,她能信得唯一結果,就是他死。
思及此,慕容沇又起身去找了緗緗,他就是想看著她,就算她日日夜夜盼著自己死,他也想看著她,能看著她,他就安心。
神佛知曉,都會道一句太癡。
緗緗不知慕容沇所想,再又看到他的時候,隻覺煩悶。
木荷梧桐自覺退出了這本是她二人的帳篷。
帳內燈火通明,從外頭看,一長一短兩個影子離得很近,近乎交疊。
可惜帳內境況卻和這等親昵全然相反。
慕容沇也對緗緗一次次的沉默感到厭煩,他道:“蕭允慈,你到底想如何?這輩子本什麼事都無,你為何非要如此?”
緗緗覺得這話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她沒什麼好和慕容沇解釋的,隻側過頭並不看他。
這無言的動作像是挑斷了慕容沇冷靜的封印,讓多年積壓的憋悶如洪水傾瀉而出。
讓他反應過來的是心口的疼以及緗緗眼裡的驚懼。
緗緗大口喘著氣,匕首已經沒入了半截,如果她的力氣再大一點,現在慕容沇應該已經死了。
血順著刀柄流向了緗緗如玉的手,格外刺眼,又滴落在她已然不著寸縷的胸口前。慕容沇覺著自己大概是瘋了,他不覺得惱怒,隻覺得暢快。
他俯下身子,全然不顧自己的動作會讓利刃傷他更深,他如嗜血的獸,低了脖子去舔舐那血。在感受到緗緗身子的顫栗之後,他伏在緗緗耳邊輕聲道:“你一直隨身藏著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