緗緗沒什麼言語的意思,擺擺手讓梧桐出去,自己一個人在水裡泡著。等整個身子都沒入水裡,窒息之感將她縈繞之時,緗緗才覺輕鬆了點兒。
腦中思緒太過紛雜,隻要她清醒著,就不斷理著過去此刻將來,沒有一刻是停歇下來的。
她好累。
緗緗快透不過氣時,才浮出水麵,她大口大口吸氣,又吐出濁氣。胸腔跳動得厲害,稍稍平複片刻,則又將自己沒入了水中。
如此往複幾次,水都冷了,緗緗才覺夠了。
等快要午食,木荷回了帳篷伺候,等緗緗用完,木荷道:“殿下去看看駙馬吧。”
“沒跪夠是嗎?那就繼續去跪著。”
這回是木荷梧桐一同跪了下來,磕頭的聲音如此刺耳。
“殿下!”
“本宮近來對你二人太過縱容了麼,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本宮意思。”緗緗放下筷子的力道重了些,瓷造的直接斷裂。
緗緗的麵色實在是太過難看,木荷從未見過她這般。她之所以勸緗緗,不是因著白鶴,而是她實在太了解這個她從小陪著長大的殿下。
木荷不想看著自家殿下迷失在恨裡看不清自己的心,在她眼裡,駙馬雖是將殿下強娶,但二人成親之後,兩人時常吵鬨置氣,可其中藏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熟稔。
這熟稔難道是憑空而生嗎?
木荷何其聰明,如何不知駙馬早已知曉了殿下對其的殺心,已是這種境地,駙馬也是當真就將刀子遞給了殿下。可是殿下卻沒有動手。
這裡頭幾分不忍,幾分考量,木荷不知,但她能感覺到,緗緗並不想殺了慕容沇。
隻這一份直覺,木荷就沒辦法親眼看著緗緗,親手將她和慕容沇推像覆水難收的境地。
誤了終身,空餘悔恨又是何必。
緗緗不懂情,木荷卻懂緗緗,是以她仍舊固執道:“殿下,還是去看看駙馬吧,就當奴婢求您。”
梧桐低著頭去扯木荷袖子,木荷仍舊不怕死的重複了一遍。
帳篷裡彌漫著一股冷。
緗緗忽就生了一股失望,她閉上眼又睜開:“那就去看看吧。”
梧桐沒想到緗緗會鬆口,趕緊拉著木荷磕頭。
緗緗麵色依舊難看,甚至是蒼白,她雙手攏在袖中,到慕容沇的帳篷前,門口守著的兵將麵上掩不住的驚訝。忙行了禮請了緗緗進去。
濃重的藥味,傷得似乎比緗緗想得重。
而被他傷了的人,這會兒正光著上半身,身上白布處的一抹紅,刺人眼。他的麵色難看,嘴唇有些乾裂,那麼白的麵容,這會兒有了灰氣。
發髻也有些散亂,淩亂著並未梳理。
慕容沇拿著藥碗的手停在半空,愣愣然看著緗緗,過了片刻,讓其他人都下去。
緗緗嘴唇緊抿,不言語,身子也沒挪動的意思。
慕容沇拍了拍床榻邊:“過來坐。”
緗緗不動,慕容沇卻起身鞋都不穿直接朝著緗緗走了過來。在她未曾反應之時,伸手將它她擁到了懷裡:“我沒想到你回來。”
他的聲音有些啞,身上的溫熱,讓緗緗無故生了一股絕望。
“舍不得了是嗎?”慕容沇語調甚至有了笑意:“我可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你沒抓住,我也就不會再放手。”
“隻此一次機會,你錯過了,再無了。”
緗緗沒回應,慕容沇退開去看她的神色,見其臉無血色,蹙著眉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燒啊,可有哪裡不舒服?”
這場景又和上輩子重疊。
在記憶裡的某處角落裡,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