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傳遞力量。
女孩猶如行屍走肉般,抱著妹妹的半截屍體,就好似死也不肯放手的娃娃一般,踉蹌行走在大地。
她的口中,隻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她不是怪物,求人們放過她。
而在她身後,無數覺醒者正在衝來。
...
模擬結束。
失敗。
高天之下,林安沉默的看著已經瘋掉的女孩,無言以對。
在每一次的力量傳遞中,他都會嘗試著引導女孩。
但毫無作用。
女孩從始至終都沒意識到人們為什麼要殺她,更沒意識到讓她淪落到這一步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的敵人應該是人性的底層拾荒者?
是失去良知,根本不在意她痛苦的士兵?
是高高在上,隻想保住自己地位的高層?
是恐懼底層幸存者也能變成強大“怪物”的高階人類?
不,都不是。
但..
“連第一步都無法意識到。”
林安回顧整個模擬。
不要說明白到底是誰在欺壓自己,是誰導致這一切痛苦了。
女孩就像古代起義的流民,她從始至終都在天真的認為,那些強者會為她'當家做主'。壞的隻是那些和她同為底層的拾荒者,她甚至連向更強者揮刀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敢反抗,不敢改變這一切。哪怕一次次的獲得力量後,長久的苦難,對強大的恐懼,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裡。
“就像是人類曆史中,每一次農民起義。”
“人們總是在推翻頭頂的惡後,便誤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哪怕是心智最堅毅者,領頭者,他們也意識到不到他們的痛苦和恨,究竟源自於什麼。”
“是社會結構,是文明體製,是封建思想,是無形的,看不到的,仿佛永恒不變的,理應存在的“天理”。”
“屠龍者終成惡龍,甚至那條惡龍,也不過是條可憐的蟲子。”
弱者向強者揮刀,這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
若是向更強大的,比神還可怕的終極呢?
這種勇氣,這種念頭,這種想法,怕是連出現都不會出現在人們腦海裡。
其實這一點,林安早在休斯頓戰區第一次嘗試凝聚信仰時便發現了。
那些被層層壓迫的底層幸存者,他們雖然比女孩更明白自己應該仇恨誰,向誰複仇。
可當他們的“敵人”死後,當複仇完成,他們的信念就好似消散了一般,再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為什麼...”
“我需要怎樣引導?”
林安低聲問向自己。
“是仇恨層次太低了嗎?是他們不知道怎麼使用這股力量去反抗嗎?”
“是人們無法自主意識到“真相”為何...?我也許需要更深的引導。”
...
第二輪模擬開始。
林安要驗證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楚安的。
(在人類曆史中,每一次思想主義的出現,都是一場文明變革,每一種思想,都是比擬末日災變下的救世之光。這些思想能指引人類文明延續至今,屹立不朽。那其中必然蘊含著直至本質的正確道路!)
“同樣的困境..”
這一次,林安決定模擬人類曆史上曾經走過的那條路。
在那個如同末世的年代,在人類即將自我毀滅,大地戰火的黑暗時代。
有一群人同樣指引著人類,引導著人們覺醒意識。
他們前赴後繼,高舉火把,用滿腔熱血和鋼鐵般的意誌,最終鑄造了人類曆史上的一場紅色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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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許是...
第一批完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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