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歎道:“繈褓包著,倒看不清。媳婦追上去要抱那孩子,官人轉身就走,媳婦舍不得,一路跟著,官人竟走去西山那邊,進了深山裡。夢裡媳婦耐著腳疼,上山找官人,結果停在一個極齊整清靜的廟前,官人將孩子往媳婦懷裡一塞,媳婦就醒了。”
楊太太擤擤鼻涕,問道:“西山?倒沒聽說有好廟。”
若蘭歎道:“無端端總是做這個夢,無論有沒有好廟,媳婦都想去看看,可惜礙著身份,也礙著身子,不便往深山裡走。”
楊太太也道:“是啊,西山離得遠,又沒什麼人煙,尋常人家不往那裡走的。”又歎道:“堃兒在你夢裡倒好。在我夢裡,總是陰沉著個臉,跟從前生病時一模一樣。這是還怨我呢,怨我沒給他生個健壯身板兒。”
若蘭是有身孕的人,聽了這話有些不落忍,便勸道:“哪裡會?有哪個做母親的是願意讓孩子生病的呢?一切都是天意罷了。”轉而又道:“娘說官人陰沉著臉?不如咱們便叫個小廝去西山看看罷,或許是媳婦的錯,官人托夢給媳婦,媳婦遲遲沒跟娘說。或許西山真有什麼事是官人要我們替他辦的,他看咱們總不辦,便不高興了。”
楊太太聽了,重重歎了口氣,便答允。
西山偏遠,遠在城外。小廝德順一早出門,夜晚方歸,回來說山裡確實有座宋朝古廟,雖然外頭極破舊,內裡卻整潔,現有個年輕疤臉僧人看顧著。
楊老爺楊太太一聽,對視相望,覺得奇了。
楊老爺道:“竟真有這麼一座廟?從沒聽以前的老人說起過。西山貧瘠,又多野獸,沒人煙的地方,不但有廟,而且竟然還住著個僧人?是什麼來曆,可曾問了?”
德順道:“說是原本在涼州流浪的孤兒,被一個夜郎籍的和尚收作小沙彌,前些日子老和尚圓寂,圓寂前囑咐了,叫他送舍利來夜郎城外西山廟裡供奉。平日裡他不問紅塵俗世,所以外頭人也不知道他。”
楊老爺衝楊太太道:“火化後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