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英眉頭緊蹙,若是以往,她必定要追出去,再哄上兩句,將人哄好。
但現在,她隻是看著褚麗周跳上來尋她的牛車遠去。
自己側身看向秦歧玉,安撫道:“今日委屈你了,她是心裡有氣,沒處撒潑,全朝你身上發了。”
秦歧玉已經將看向褚麗周跑出去的那冷漠眼神收回了,乖順道:“伯英已經為奴出氣了,奴不委屈。”
褚時英看著他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高腫起來的臉頰,終究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便讓店裡夥計去巫醫那買些傷藥來。
又對著滿店的布匹衣裳揚了揚下巴,“去挑挑,看上哪些,咱們直接裝車。”
秦歧玉這回是真得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小心問道:“伯英讓我挑?”
“嗯,”褚時英看著他打著補丁的衣衫,催促道,“去挑吧,便當是我的賠禮,不用有壓力。”
本來今日帶他出行,便有給他置辦些行頭的念頭,祖父是個不通俗物的人,隻管將人帶在身邊教授學識,卻忽略了他衣食住行。
堂堂一個秦國公子,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說出去,都是丟他們褚家的臉。
還想著突然給他東西,不好找由頭,如今麗周打了他,她替麗周賠罪,倒是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秦歧玉站在眾多布料前微微出神,也不知是不是在感慨他秦國公子多揣的命運。
而後他十分克製的選了一匹結識耐用,多為農家人會選的便宜布料。
對她十分滿意的淺笑,“伯英,便這匹吧。”
褚時英望著他光潤感激的眸子,再瞧他狼狽的模樣,心底一軟,上前摸了摸粗糙的布料,眉隨即又皺成了一團,這料子怕是會將他肌膚磨傷。
便招手另一個夥計過來,指著牆上新進的昂貴布料道:“將這些都拿下來我看看。”
“喏,伯英。”
褚時英招手,“過來挑,天青色、綠鬆色、月白色,都比較配你,你覺得如何?”
秦歧玉站在離褚時英一步遠的距離,隻需微微垂頭便能瞧見她的高髻,她換了一身橘紅的曲裾,整個人像是一隻飽滿多汁的橘。
他隨口道:“什麼顏色都好,伯英也彆忘了給主公拿上兩匹。”
“你倒是有心,”提到祖父,褚時英神色緩和了下來,說起自己的安排,“無需顧忌這些,我打算給祖父直接拿成衣。”
說完,她也知道了秦歧玉不會再多做挑選,便手一揮說道:“這些布匹全裝車。”
而後她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指著自己早就瞄上的黑色布匹,狀似隨意道:“將那匹也裝上吧。”
秦國,以黑色為尊。
秦歧玉詫異,微微凝視褚時英,褚時英卻什麼都不懂一般,隨意說:“黑色耐臟,你回去穿。”
他收斂神色,認真道謝,“喏,謝過伯英。”
他們二人你來我往,旁邊夥計麵色微苦,這些布匹價值不菲,褚時英一來就帶那麼多走,恐不好和掌櫃的交代。
又看她選了黑色的布,臉更皺了,彆看鄭國沒人愛穿黑衣,故而黑色布匹賣的少,可這料子相當昂貴,在秦國非富即貴不能穿,當下磨磨蹭蹭起來。
褚時英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