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前,黃青對洗手間裡的黎宿說了句:“宿,我們先下去了,你既不想看醫生,就好好休息吧。”
黎宿沒回應,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打開水龍頭,水很涼,手指放在嘩嘩而下水流裡,涼意一絲絲漫入身體裡。
之後再這麼想入睡也難,腦子裡想得全是慕之和剛說的話。
叛逆期。
原來她這樣在大人眼裡叫叛逆。
重新換上校服去了學校,剛進教室上課鈴聲響起,黎宿從後門進去,班內很吵鬨,幾個男生在空曠區域追跑打鬨,一個沒注意,衝撞到剛踏進門的黎宿,弄得黎宿‘砰一聲’直接撞到門上去,黎宿的腰側還磕到了門把手,昏沉的腦子被這一下的刺痛強烈激醒,她捂著被撞疼的位置,雙眉緊緊地皺起,眼眶也迅速紅了起來,嚇得撞到她的那個男生立刻將她扶住並道歉:“對不起啊黎宿,你沒事吧?”
聽到聲響的同學都陸陸續續朝聲源看過去,穀枝在整理課本,轉頭看去時,臉色驚變,從座位上起身走去把黎宿扶回座位。
嬉鬨那幾個男生跟著,輪著一個個道歉,黎宿趴在桌上,擺了擺手。這時第二遍鈴聲響起,老師還沒到教室,詹長庭和瞿祈在學生會執完勤回班。瞿祈的座位邊上的過道堵滿了人,他問了句:“怎麼了?”
“剛我們在鬨,撞到黎宿了,”男生小聲說,還動手在臉上比劃了下,哭了。
詹長庭抽開座位椅子,坐下,聞言,看了眼黎宿。
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瞿祈輕聲問:“撞哪了?”
“這兒。”男生手放在黎宿剛捂著的位置,又指了下後門門把手。
“估計很疼,”瞿祈說,“那個位置很脆弱。”
“啊,怎麼辦,要不我也去撞一下賠罪吧。”
‘罪魁禍首’那個男生苦惱又愧疚地抬手扒了扒頭發,又開始跟黎宿道歉:“黎宿,我跟你去醫務院看下?費用我全包。”
“不用。”
黎宿的聲音沙啞的已經聽不出原聲了,男生更急了:“你彆哭啊,我錯了……”
“我沒哭。”黎宿在臂彎裡抬起頭,“你們回去吧,要上課了。”
本來就難受得不想多說一句話,現在又加一擊,是真的有點想哭的衝動,但還不至於,她沒這麼脆弱,也已經有兩年沒掉過淚了。
沒什麼事值得她掉眼淚。
下課黎宿在學校女廁又洗吐了一回,穀枝陪著。黎宿站在隔間裡,手指解開皮帶,褲頭變鬆,她抽出襯衫衣擺掀起,看了看剛被撞了地方,淤青了一塊。
回班發現鄭輕墨來了,坐在穀枝位置上,手臂搭在詹長庭桌邊沿,手指轉著他的筆,被他奪回:“彆亂動我的東西。”
“你對我真就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詹長庭冷嘲地勾了下嘴角,不接話,繼續做數學題。
周旁的學生看著這邊說小話,鄭輕墨置若罔聞,眼睛看著穀枝扶黎宿坐下。
黎宿整個人虛軟得不行,連保溫杯的蓋子都擰不開,是穀枝把黎宿手上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