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至。
外頭的天未曾大亮,國公府上下便忙前忙後,處處貼上喜字,紅綢高掛,遍地都攤上紅毯。
下人們腳步匆匆,各司其職。雖忙但不亂。
阮蓁迷迷糊糊就被葛媽媽喚醒。
她打著瞌睡,睡眼惺忪。
昨夜睡的極晚,她這會兒眼皮若千斤重。
菡萏院處處掌燈,亮如白晝。
屋內紅綢高掛,喜慶之意儘顯。
氤氳暖色籠罩而下,美人扇子般的睫毛闔下蓋住一雙明眸。
婢女恭順的侯在屋外,清一色的粉色羅裙,麵帶喜色等候差遣。
國公府難得辦一次喜事,雖累了些,可主子們給的賞銀實在是多。
檀雲早膳都顧不得吃了,同暗七穿著喜慶桃紅色羅裙。立在一處,看著阮蓁身著淺白小衣,脖頸纖細,青絲如瀑。軟綿綿的靠在葛媽媽身上。
她小聲嘀咕,吐字間帶著處處醒時的嬌軟,芙蓉麵帶著迷茫:“外頭都是黑的。”
葛媽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阮蓁平素最好說話,然,起床氣卻是很大。
“今兒是姑娘的好日子,可不能因著貪睡而壞了吉時。”
“該沐浴更衣了。這一輩子隻有一次,可不能有半點差池。”
阮蓁提起精神。還是懨懨披了件外衫。外衫寬大卻遮不住身段玲瓏,她慢吞吞下榻,嗓音帶著倦意:“會不會有第二次,那可說不準。”
葛媽媽:???
檀雲:???
暗七:???
剛走進來的戚初歆聽到這麼一句,險些腿軟。
葛媽媽忍著心疼,去擰阮蓁的耳朵:“這種晦氣話能說嗎?”
阮蓁疼的一個激靈。眸中的霧氣散去。她吃痛的後躲,當下求饒:“是我說錯了話。媽媽快饒過我。”
如此一來,外衣下滑,黛眼杏眸,墨發雪膚,未施粉黛,盈盈立在一處,就能勾人心弦。
葛媽媽看著日漸暴露真實心性的阮蓁,實在不知該喜還是憂。
她鬆手:“下回可不許這般說了,若讓姑爺聽見恐傷了夫妻情分。”
她對顧淮之的稱呼也從世子爺,成了姑爺。
夫妻。
妻。
這一個字的分量實在是重,卻重的教人踏實。讓阮蓁有些許恍惚,她重重頷了頷首,嘴角勾起一抹美人笑。
“都聽媽媽的。”
葛媽媽突然間沒了擔憂。
姑娘這般嬌色憐人,世子爺應當也是舍不得責罰的。
檀雲捂著嘴笑:“我聽長肅說昨夜姑爺書房的燈一夜未熄。難不成姑娘也是緊張了,這才困成這般?”
阮蓁沒緊張,她隻要想到嫁的人是顧淮之,便心安,是一夜好眠。
她沒回複,卻是抓住重心,反問:“你和長肅水火不容,怎麼都談起閒話了?”
檀雲一愣。
對啊,長肅那糟心玩意配和她說話嗎!!!
暗七老實巴交的起哄:“哦!”
戚初歆笑盈盈。葛媽媽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阮蓁不再耽擱,同戚初歆打了個照麵後,她頷了頷首,而後朝盥洗室而去。
裡麵的衣物一應齊全,紅的奪目。
室內氤氳一片。浴桶的水溫度正好。
上頭灑滿了花瓣,細細聞去,還有阮蓁自製的花香油。味道淡雅,煞是好聞。
許是熱的,阮蓁兩頰透著紅,她垂眸解著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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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國公府許久不曾這般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