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稟著話,隻見周娘子低著頭也走了出來。她頂著壓力,在原地跪下,小聲說著話。
“相公平素對我是不錯的,也就喝醉了酒才會非打即罵。”
“窮苦百姓中,不如意的事多的是,男人便是頂梁柱,動手打人的也大有人在,這種事,是夫妻間的事,民婦也便沒提,也沒什麼可提的,他雖去那種地兒,可又有幾個男人不去?左右不曾短了我的吃穿。”
她那一身傷,又能和誰說,難不成報官?報官後又被打一頓?何苦來哉。
然,這些話,在吳煦辰耳裡卻沒有讓他生起半點波瀾。
他似在分辨婦人所言虛實。
不過片刻,他將沉沉的視線落在婦人身上,重複著他泡茶時,顧淮之不鹹不淡的一句。
“作案動機有了。”
婦人臉色一變:“大人,他可是民婦的丈夫。”
吳煦辰不鹹不淡道:“急什麼,又沒說周青山是你所殺。”
不過,他似想到了什麼,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不過,‘無破’二字,你可熟悉?”
婦人袖下的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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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內,顧淮之悠閒的喝著茶,他坐姿慵懶,端是謙謙公子芝蘭玉樹。
男子薄唇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眸色瀲灩間,明明一副惹眼的長相,可任誰不知其手段狠辣,深謀遠慮?
他身邊坐著文文靜靜的小娘子。
女子著月白撒花交領褙子,下配繡芙蓉花屬綿裙。鵝黃絲帶腰間一係,儘顯婀娜,她還不曾顯懷,姿色妍麗,眸含春水。
墨發一絡絡盤成發髻,棄了珠花流蘇以配,僅用一根玉簪彆著。
如玉耳垂上掛著似血珠般的朱砂耳墜,攝人心神的鮮豔。襯的她愈發明珠生暈,美玉瑩光。肌膚勝雪,似乎能掐出水來。
她右手邊放著一盤點心,卻不曾被動過半分。
阮蓁手裡剝著從盛挽那裡取來的橘子,慢慢的剝著,空氣裡充斥著那清香甘甜中帶著酸澀的味道。
顧淮之手裡捧著茶,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阮蓁被盯得發毛,她慢吞吞的繼續剝橘子,好一番掙紮後格外大方的掰出兩瓣,素白的小手遞了過去。
“自己吃。”顧淮之不動神色的擰眉,聞著都酸。
阮蓁巴掌大的小臉,短短幾日的確尖了不少。
他收回視線看了眼天色,溫聲道:“午膳帶你去悅來樓用。”
阮蓁記得那是易霖名下的酒樓,臨安最出名也是最昂貴的一家酒樓。
“可有想吃的菜?”
阮蓁搖了搖頭。
“悅來樓的幾道招牌菜都還不錯。近些日子又上了新品。”
阮蓁想了想,而後舔了舔唇瓣,上麵還殘留著汁水:“橘子拌白糖應該很好吃。”
說著,她還真有些餓了。
顧淮之:......
那玩意能吃麼?
阮蓁這會兒要吃什麼,再珍貴他也能尋來。
他正要諷刺幾句,可對上阮蓁杏兒般的眸子,到嘴的話成了一句:“好。”
有胃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