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天還暗著。
屋內,女子睡顏香甜,依偎在顧淮之懷裡,素手緊緊的扯著他的衣擺,男子指尖在她不點而朱嫣紅的唇瓣上摩挲一二,神色難辨。
屋外,長風已等候多時,他看了眼天色,正欲上前輕喚,房門卻快一步被人從裡頭打開。
長風見狀,恭敬道:“主子。”
顧淮之闔上門,眉目冷清,略頷首以做應答,提步朝外而去。
出墨院時,到底回頭看了一眼。
他走得悄無聲息,出府邸後,翻車上馬,絕塵而去。
待出了臨安城,於郊外一處同慕寒生回合。
此處朝西北南下,地勢險峻,道路崎嶇,絕對不是好差事。
路引,通關文書,以及新身份都是由周旭親手給的。蓋著官印,足以以假亂真。
早就得了消息的城門吏等候多時,聽馬蹄聲由遠漸近,他抬頭遠遠覷了眼,恭敬的退至一旁。
等天際泛起魚肚白,國公府內的小廝闃然無聲,靜默有序的做著差事。
墨院,
阮蓁倏然睜眼,身邊的位置卻早已冷卻,她急急忙忙就要起身。
這邊的動靜自然傳到了外頭的暗七耳側,她疾步入內,不等她出聲,就聽阮蓁急促的問:“夫君呢?”
“主子早出臨安城。”
阮蓁穿鞋的動作一頓,小臉隨即垮了下來,慢慢收回了手。
暗七想了想道:“主子離府,時辰尚早,想來是體恤世子妃,也便沒喚您。”
顧淮之也一直有主見,但凡出門,即便再凶險,也從來不讓人送,就好似他隻是尋常離府,不日就歸。
這也成了府上不成文的規矩。
阮蓁抿了抿唇。
誰要他體恤?
暗七試探的看了阮蓁一眼,女子麵色沉靜,嬌美如常,紅唇卻小幅度的撅起。
“世子妃可要洗漱用早膳。”
阮蓁也沒了睡意,聞言點了點頭。
她也一直以為,這一日會極度漫長,然,草草用了早膳後,墨院卻緊跟著熱鬨了起來。
易家的馬車在國公府門前停靠,戚初歆下了馬車,她一身婦人的裝扮,墨發盤起,周身配飾端莊素雅,發間的一根大金簪在光線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麵色紅潤,可見在易府過的極為舒坦。
她進出國公府,是無須通報的,守衛恭敬的放行。
“阮姐姐。”
阮蓁正倚靠在窗前,聽到這一聲呼喚,她朝窗外看去,就見戚初歆盈盈而立,她身後是一道雕梁畫柱的垂花門。
戚初歆遠遠的用帕子朝阮蓁揮了揮。
阮蓁見是她,驀然笑了。
戚初歆很快入屋。
她身後跟著幾名伺候的婢女,恭敬的上前給阮蓁福了福身子。
“你怎麼來了?”
“我是專程來陪阮姐姐的。”
“這是虎頭鞋?”戚初歆看著阮蓁手上抱著的紅色小巧精致可愛之物,詠指尖戳了戳,沒忍住淺淺一笑。
阮蓁垂眸,眼底散落溫柔,“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我便兩種都備了。”
戚初歆陪了阮蓁整整一日,午間喝的玫瑰酪。是在芙蓉林劈出來的八角亭內用的。兩人本就感情深厚,說話也沒那般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