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霖看不下去:“你這人的確惹人厭,罵你的,恨不得你死的大有人在,可阮妹妹進屋還不曾開口說半句話,你這人是怎麼回事?”
說著,他猶不解恨。
“我聽下人說你這幾日夜夜夢魘,活該!”
他一提到夢魘兩字,顧淮之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這些夜裡,他沒一宿睡的舒坦。
顧淮之死死的盯著阮蓁,眉心緊擰三分:“罵了我還不承認?”
如何承認?
她抿了抿唇,正要出聲。
然
上回長風帶回來的人,拿捏著嗓音將顧淮之惡心的夠嗆,加之這些日子,他一點都不想聽到女子的聲音。
顧淮之當下盯著阮蓁那張嬌豔的芙蓉麵,一字一字道:“彆狡辯,我不聽。”
阮蓁一哽。
怎麼這麼難搞!!!
也對,小灰都如此,他的主子定然更甚。
易霖:……懶得慣顧淮之這些臭毛病。
他當下衝阮蓁道:“我聽慕玖說了,花朝節那日你也會去,阮妹妹瞧上哪個公子哥,便同我說,我替你把把關,也好為你牽橋搭線。”
阮蓁認親之後,身後是定國公府,再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落魄侯府表姑娘。
顧淮之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可想和定國公府攀上交情的也大有人在。
“你很閒?”顧淮之麵色淡淡。
易霖搖著扇子:“閒的很。”
“自己的婚事至今因著聘禮而僵持著,竟有閒心操心旁人?”
“阮妹妹是自家人。嘿,我就愛操這個閒心。”
說著,他看向阮蓁,心裡蹦出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
“不說旁的,慕寒生這人倒不錯,慕玖你也接觸過,將軍府倒是個不錯的歸宿。”
他的好意,阮蓁心領。
正要出聲推辭。
卻又被人打斷。
“阮蓁。”
兩個字,從他嘴裡念出,低沉而又慵懶。
阮蓁下意識看過去。
男子一襲月牙白淨麵杭綢直裰,頭戴玉冠,樣貌出塵。若是忽視他嘴角淡淡的嘲諷,定然稱的上‘芝蘭玉樹’四字。
“我不想聽你說話。”
顧淮之:“你閉嘴。”
阮蓁氣惱的揉搓著手帕。
管家端著掐絲琺琅黃底紅花小托盤入內,許是察覺出屋內氣氛的冷凝,他將三碗薑湯一一擱置幾人邊上的茶幾前。
而後,出去前對檀雲道:“你也隨我下去,喝碗薑湯。”
阮蓁衝檀雲點了點頭。檀雲白著小臉,謝過管家,悄然退了下去。
此番,屋內隻留下三人。
易霖抱不平:“我說,你憑什麼不讓阮妹妹說話?”
顧淮之扯了扯唇瓣,漫不經心道:“一口一句妹妹,她同你有何乾係?”
“易大公子上回從我這兒勒索去的十兩銀子打算何時還?”
提到銀子就傷感情的易霖:……
“不是,區區十兩銀子,你也好意思同我計較?”
換成旁人也就算了,可易霖那兒,就算隻有一文錢,顧淮之也要收回來。
阮蓁:……坐如氈針。
她食指一勾撥動著白瓷勺,又時不時的看了眼門外。恨不得這就停了雨。
她努力將存在感壓到最低。
然,事違人願。
“阮蓁。”
淡淡的嗓音再度從耳畔劃過,沁人心脾。
“嗯?”她用鼻音輕輕回了一句。
“好好喝。”
顧淮之嫌棄道:“彆害了風寒,傳到我身上。”
易霖:……
阮蓁:……
像是聽到了阮蓁的祈禱,雨勢逐漸轉小。雨砸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
阮蓁喝了薑湯後,渾身都暖了過來。隻不過唇齒間都是薑味的刺辣。
她難受從茶幾上擺著的精致白瓷盤上捏了塊梅子,用帕子擋住半張臉,小口小口咬著。
易霖:“對了,我來這趟便是邀你去藤閣。我是與你相熟,才透露一二,此次藤閣壓軸的是一塊天然羊脂玉佛像。”
阮蓁一頓,若她沒記錯,藤閣應當是易霖的產業。
藤閣是臨安出了名的富貴顯赫之地,每半年開一次張。藤閣的人隻認錢。對搜刮來的奇珍異寶進行拍賣,價高者得。
顧淮之卻絲毫不意外。
易霖這人摳,卻恨不得旁人花大筆大筆的銀子到他賬上。
“怎麼,你又想坑我的銀子?”
易霖不樂意了。
“藤閣賣的皆非凡品,你怎麼能說是坑呢?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些寶貝,你搶回來擺著難道不好?”
顧淮之興致缺缺。
“不去。”
“藤閣一號雅房間都給你騰出來了。”
“我有傷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