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氣到了極致,卻不像盛挽那般鬨的不死不休,吵的他心煩。
如此一想,顧淮之不由更為滿意了些。連帶著有了說話的欲望。
“你一個弱女子,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奴仆奴仆,在這世道活的下來?”
阮蓁一堵。卻反駁不了。
她隻是為了離開臨安,可離開之後呢?她有過幻想,可到底不切實際。
她不過是水中浮萍。
若撞上永安侯府父子這樣的人,又該如何?還不是照樣得重蹈覆轍。
這是阮蓁一直不願麵對的。故意遺漏的。
男子麵若冠玉,卻用最殘酷的話來蠱惑她。
“阮蓁,你想親眼看著永安侯府倒下,範坤在你腳前苟延殘喘嗎?”
阮蓁:……想。
她對上顧淮之黑沉沉的眸子。
“你有這麼好心?”
說出來,都是她得利。
然,顧淮之若真想幫她,何必用姻緣來賭。
他絕對不是心善之輩。
顧淮之一頓。而後似笑非笑,神情涼薄。
“想來你也清楚,我娘指望我成親。”
說著,他上下挑剔的看了阮蓁一眼。
許是為了逃,她有些狼狽。一身素雅衣裙,也遮不住女子容色的明豔。
薄施脂粉,嬌美如玉。
臉上淚痕點點,再細細看去,下頜處還有淡淡的紅印。
說不出的柔媚動人。
顧淮之指尖一頓,而後放下茶盞。他取出一方帕子,瞥了眼阮蓁長而卷微顫睫毛上的淚珠,而後沒有心理負擔的擦拭著手。
“你瞧著順眼。”
話已至此,阮蓁懂了。
“你是想假成親,騙過乾娘?”
她皺了皺眉,覺得不妥。
盛挽現在是要兒媳婦不錯,顧淮之略施計謀,可若盛挽以後要孫子,難不成到外頭抱一個回來?
再者,阮蓁不想騙盛挽。
顧淮之聞之,久久無言。
女子嗓音動人,可說出來的話他不愛聽。
過了半響,他才嗤笑道。
“我費心勞神,就為了同你假成親?阮蓁,你太高看我了。”
阮蓁:……她突然有些緊張。
事已至此,嫁給顧淮之避無可避。
阮家女不願做妾室,顧淮之許她的是正室之位。是三書六禮,敲鑼打鼓將她從正院娶進門,能入顧家宗譜的。
國公府不似侯府,至少盛挽是打心裡疼她。
那道聖旨上沒有一個字提到了永安侯府。
就好像她隻是阮蓁,不是侯府表姑娘。
誠然,顧淮之還算是用了心。
可她顯然還沒從這一衝擊下緩過神來。
顧淮之錙銖必較,睚眥必報。還有那愛割人舌頭的毛病,實在讓阮蓁害怕為難。
顧淮之脾氣怪得很。
她不自在的摳著細白的手指。
很小聲很小聲道:“可我不想做你娘子啊。”
顧淮之氣笑了。
“怎麼?還讓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