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有些脾氣的。
光線撒在他身上。筆挺的鼻,涼薄的唇,瀲灩的眸,顯得異常柔和。
男子嘴裡溢出一絲輕笑。
——小心,禍殃及全家。
她怎能連放狠話都透著一股軟。
不過,不得不承認,那一聲‘夫君’,叫的娓娓動聽。
他想,到底是改不了阮蓁這個壞毛病了。
左右……隨她去吧。
畢竟,聽著也不是那麼不難以接受。
顧淮之喉結滾動,他最清楚,阮蓁的嗓音還可以更甜更膩。
“主子,這範老太太忒不是東西,屬下去……。”長肅在一旁小聲道,而後乾脆利索做了個手起刀落‘殺’的動作。
惹主子不虞的人就該閉眼。惹姑娘的也該如此,多一秒都是他失職!
男人斂眉。不讚同的幽幽道。
“怎麼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
長肅:……
顧淮之抬眸望了眼牆,而後慢悠悠往回走。
語氣不鹹不淡:“死了就沒意思了,半死不活才好呢。”
長肅醍醐灌頂,當下頷首。
“是,屬下這就去辦。”
————
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主院。
盛挽本就因喝不上酒而煩悶,又聽到孔婆子談及此時,整個人都要炸了。
範家?什麼東西。
也敢跑到國公府撒野?
盛挽氣的一拍桌子:“不長眼的奴才。當我盛挽是吃素的?孔婆子,走!”
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正要出院子。卻是腳步一頓。
而後慢吞吞收回一隻踏出門檻的腳,又折了回去。
“夫人,這……”孔婆子不解。
盛挽回去坐下,以茶當酒。
“我也是糊塗了,菡萏院邊上就是墨院,我這兒都能得到消息,淮哥兒還能不知?”
顧淮之缺根筋不錯,可睚眥必報,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下三濫的玩意爬到自家人頭上?
這一點,盛挽還是很放心的。
她眉飛色舞道:“你且看著,那範家落不到好處。”
正說著,她又不免憐愛的道了一句。
“也不知阮蓁這孩子,怎麼熬過來的。”
待暮色四合,白晝被夜色吞噬,阮蓁如往常般來主院用飯。
顧淮之還沒到。
盛挽便拉著她說話。
阮蓁溫婉依舊,將心底那份還未徹底消散的膈應掩蓋。
就聽盛挽道。
“馬車我已準備妥當,讓淮哥兒陪你去梵山寺為你姑母點一盞長明燈吧。”
“既然婚事提前,合該同你姑母說一聲,想來她在天上也能放心。”
阮蓁一怔。
她有些無措。
她很小聲的問:“姑母是難產而亡,乾娘不介懷嗎。他們……”
她頓了頓,嗓音變得澀然:“都說晦氣。”
“甭聽那些人瞎說,什麼叫晦氣?範家那才是晦氣,人在做天在看,這不,報應來了。”
盛挽眸光一閃,笑了,意有所指道:“都說梵山寺求子靈驗,你二人也可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