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範家的消息再度傳遍臨安。
有憐憫的,看好戲的,更有落井下石的。
無一都在等著範家的笑話。
“這範大公子如今不能人道,夫妻緣分也儘散了,可永安侯府的侯爺,昨兒竟還在外頭鬼混,又從老鴇那兒花了大價錢給窯姐兒贖了身。”
“誰說不是呢,就知道鑽到女人裙下,能有什麼出息!不過也怨不得他,兒子無子嗣,他這個當爹的還不得努把勁,沒準還能給範公子生一個弟弟出來。”
這話剛落,惹來一陣嬉笑。
又有人道。
“這範老夫人是說一不二的主,老侯爺在世時,她是何等的威風!如今攤上這麼個兒子,最疼的孫子又成了這般,想是年紀大了,悲慟難忍,這才中了風。”
“可不是麼,要我看,這範家今年像是遭了太歲。”
“不對不對,我看分明是作孽太多。”
各人有各人的說法。
除卻這些,許府上下更是在看熱鬨。
許家夫人歡喜的出門買了不少首飾羅裙,逢人就道:“女兒解脫了,心裡高興。”
嘴裡說著高興,可有多心疼,隻有她自己知道。
如珠似寶疼在手心的姑娘,遭此這般蹉跎。
眼瞧著許氏瘦了一大圈。她和那幾個媳婦,隻能輪番的勸。
“這樣的男人,把你害成這樣,你難道還惦記?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沒心眼的丫頭。”
“小姑子,你可得超前看。往後的日子長著呢。”
許氏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戴。哪有以往金光閃閃的模樣。
她摸了把淚,腦子是從未有過的清明:“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緊繩,我這輩子是不願再嫁了。”
許夫人當下抱著她就哭:“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不嫁人怎麼行?娘和你爹商量好了,給你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若真是治不好,也會為你擇一門好親事。”
她這樣的,還能找什麼親事。
無非是許家許諾對方田鋪店麵。
對方也隻會是衝著這個來的。
許氏搖搖頭。
“女兒吃的是絕子丸,此生不會有子。”
她說話帶著顫:“女兒懇請母親準許,去莊子裡散心。”
許夫人怎會不答應。
“娘陪你一道。”
“不用了,府裡離不開娘。”
許氏下巴都尖了,她釋然的歎了口氣。
“國公府世子爺成親那日,還望娘替我準備一份禮。”
“你這是要送那阮姑娘?你不是素來最瞧不慣她那狐媚模樣?”
“就當以往不懂事的欠禮吧。”
她念著範坤謙謙公子,溫和如玉,可到頭來換到了什麼?
她一直擔心著阮蓁會勾引範坤。也一直被假象所迷,認定範坤會著了阮蓁的道。
可這些日子,她才慢慢領悟。
範坤這種人,拿來的心呢?
阮蓁若真有意勾引,如何還能清清白白同國公府定親。
偏偏以往傻而不自知,一直想和阮蓁作對。
她抵抗著阮蓁,卻不知道從一開始該抵抗的是範坤。
這人呢,總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去看這條路錯的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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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穩當的在通往梵山寺的那條路駛著。
長肅冷著一張臉,努力壓製這怒氣。
暗七稀罕的接連著瞅了他好幾眼。
“檀雲這丫頭脾氣不錯,你偏倒好次次招惹,這回吃癟了吧。”
長肅青筋暴起,捏著韁繩的手用力的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
“我又沒說錯。她一個女子作何這般矯情?”
暗七雖然一直以來都是被當男人養的,但聽到這話,也忍不住蹙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