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這門婚事,聽說是世子爺親自去皇上麵前求的?”
柳念初聽到皇上這兩字,臉色便不大好。
她不鹹不淡的敷衍:“我又怎知。”
偏偏問話的是個沒眼力見的,捧著臉,一臉單純的問:“柳姐姐同皇上的交情,怎麼不知?是不想同我說麼?”
柳念初打斷:“交情?我同他哪兒有交情。”
“可皇上要娶你啊。”
“哦,他一廂情願。”
“……”
那人見問不出什麼話,又一臉羨慕的去看樓下的坐在高馬上喜服加身的男子。
她眼裡閃過驚豔和嫉妒。
說出來的話也是酸死個人:“這阮姑娘可真是命好,一躍成了世子夫人。世子爺這般的人物,要娶的也合該是如柳姐姐這般的女子。”
柳念初聽的頭痛。
偏偏那人不會看臉色。
“聽說阮蓁生的極美,想來是個以色恃君的。這世子爺是徹底昏了頭,柳姐姐你是不知,國公府夫人昨兒就回了娘家,盛府如今房門緊閉。”
“蠱惑了男人有什麼本事,這不受長輩待見日後也難以長久。”
柳念初懨懨打斷。
“她如何,與你何乾?”
“我……”
柳念初:“顧世子敢求一份聖旨,將她寫入宗譜,可見是個有擔當的,我倒是佩服他這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有勇有謀,這麼多年誰敢在他身上撒野?這樣的人哪裡會被女子左右?”
她看,分明是心甘情願,樂意妥協。
“這種話你有本事在他麵上提一嘴,沒有的話,就閉嘴。我聽著甚煩。”
阮蓁昏昏沉沉被扶著拜了堂,送去了婚房。
這也是難得一次,墨院聚集了人。
“哎呦,世子妃好福氣。”說話的人分明前不久還在一旁唾棄。
——呸,什麼世子妃,我看一眼都嫌臟。
“可不是麼,這夫妻間琴瑟和鳴,世子爺適才拜堂時,滿身心都在您身上。”說著話的人前不久還在角落竊竊私語。
——嘖嘖,要我是國公夫人,莫說今兒不出現了,我直接不認這個兒子。要不是得了請帖,我家老爺在他手下辦事,我是絕不會來的。
聽著這些人如今的奉承,阮蓁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有一種聲音在她耳畔不停的回旋,磨著她的神智。
那個聲音在說,就這麼糊塗的過吧。不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沒心沒肺的活著。
她這幾日被理智一點點壓製,感覺要瘋了。
她的情緒不被她左右。甚至一閉眼都是血,她分不清那是誰的。
她想說顧淮之的藥喝太多也沒用。
她自是不願孕育範家的血脈,避子藥偷偷摸摸喝的太久了,早就與孩子無緣了。
她心臟都是疼的,從箱子裡取出那件背著暗七,縫製了許久,親手給顧淮之做的外袍。
領口繡著盛開的芙蓉花。
衣袍下擺是她不敢在喜服上繡的,顧淮之心心念念精致的墨竹。
阮蓁想要克服的。
可她到底還是沒做到。
她給了顧淮之極致的歡愉,也給了他無端的痛楚。
她太自私了,她撐不住了。
就在這大喜的日子,她支開暗七,帶走了那個顧淮之捧在掌心的娘子。
國公府門外掛著的紅綢,一夜之間也徹底的變成了喪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