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變的純粹了不少。
垂目看去,葫蘆天地又回到了天災爆發之前的狀態。
生靈們都在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
終南山,草樓觀。
一名道人風塵仆仆的來到了這裡。
“貧道王道義,求見樓觀道長。”
王道義在外麵稽首。
尹通走了出來,看著麵前的王道義,稽首道:“道友來此何為?”
王道義笑道:“貧道遊曆四方,曾見過北天師道寇天師座下弟子,聞終南山上有真修行,故而前來一見,坐而論道也。”
“原來如此,道友進內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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潯陽城,清風巷內。
周招娣揮手和父親周平告彆:“父親,彆忘記下值之後給我帶糖葫蘆!”
周平笑著道:“忘不了,買兩串,你一串,你母親一串!”
“哇!父親真好!”
……
周平關上了大門,看向了對門一戶。
一群人正在搬來家具之類的事務。
周平好奇,對門已經好幾年不曾住人了。
而這時,一兩馬車上走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
中年人小心攙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夫人,慢一些。”
“謝夫君。”婦人笑著點點頭,又滿懷柔色的撫摸了一下微微鼓起的肚子。
而這時,那中年人也看到了在一旁站著的身穿皂衣,腰卦長刀的周平,立馬拱了拱手:“在下陸鬆,自曹州府而來,這位是在下夫人蕭氏,不知大人是?”
“唉?老鄉啊!”
周平眼睛一亮,立馬笑著拱了拱:“哈哈!不用叫大人,俺隻是潯陽府衙衙役,同樣也來自於曹州府。”
陸鬆也不禁喜悅非常:“原來是老鄉。”
聽到父親聲音的周招娣也不禁打開了門,走了出來,看到父親沒有離開了想要過來的,可父親身邊還有陸鬆等陌生人在,這才沒有敢出門。
不過,她還是在周平的招呼下,和陸鬆以及其夫人陸蕭氏認識了。
認識了之後,周招娣又恢複了在熟人麵前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奇的盯著蕭氏的肚子:“陸嬸娘,您懷的是弟弟還是妹子啊?”
一旁的陸鬆笑著道:“嗬嗬,我托算命先生還有豫章城內的杏林聖手白翁看過了,都說是男孩子,隻不過那位姓成的算命先生說,我這孩子命中五行缺小土,所以日後我準備為其取名為塵。”
天上正微笑著看著這一幕的陸塵不禁臉色一僵。
該死的!
我成陸鬆的娃了?
他隨手在歲月長河中抹除了這句話,彆小土了,就直接缺大土吧,叫圭也好,叫垚也罷,可就是不能叫塵!
當然了,他也好奇是哪個不長眼的給陸鬆看了命?
他目光看向了豫章城,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名在一家‘杏林館’中出診的大夫。
樣貌正是白翁!
須發潔白的白翁正在醫館內坐鎮,此時兩名青年走了進來。
白翁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人:“兩位沒有病痛纏身吧?”
當頭的青年笑了笑,上前稽首道:“貧道陸修靜,此為貧道弟子孫遊嶽,聽聞豫章城內有杏林神醫董奉的傳人坐鎮,都說醫道不分家,所以特來請教,學一下醫家之術。”
白翁撫須笑道:“學醫可不簡單啊,而且還是救人,不是修行自身。”
陸修靜卻是笑道:“大道萬千,治病救人,也為修行。”
白翁聞言笑了笑,微微頷首。
在醫館的外麵,一名舉著‘卦’字幡的老者從醫館門前路過。
看到裡麵發生的事情後,卻是腳步微微一頓,神色有些複雜:“果然都活了啊。”
“是啊,都活了。”
一道聲音在算命先生的身後響起。
後者回頭看了一眼,當看清來人之時,卻也隻是笑了笑:“你是來殺我的?”
陸塵來到了他的身邊,微微搖頭:“貧道現在發現,與其殺了你,還不如讓你就這樣活著。畢竟,你也有救世之舉。”
現在的算命先生,正是成公興。
隻是此時的成公興卻已然是修為儘失。
當然了,這不是陸塵做的,而是成公興將自己的全部修為全部用於激發天地大陣,為此不惜自爆了體內金丹。
雖然他僥幸活了下來,卻也變成了一個凡人。
而且,也是陸塵唯一沒有改變命運的葫蘆天地中人。
成公興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了,而且壽命也就隻留下了幾年時間。
再加上陸塵可以輕鬆改變歲月長河的曆史,自然也就無所謂殺不殺他了。
畢竟幫助了自己一把,還為救世出了一把力氣,那就讓其安度晚年吧。
“多謝道長。”
成公興歎了一口氣,躬身拜了拜。
“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永遠不能有金錢在身吧!哼,五行缺小土?我看你是五行卻大德!”
成公興耳邊有聲音響起,讓成公興的表情不由得一僵。
他為陸鬆算命,純屬是興趣使然。
也沒有想過陸塵偷偷摸摸的看著呢!
現在被人給抓了一個征召,還以此給下了一個不痛但也不小的懲戒作為處罰,卻是讓他心中尷尬,卻也是苦笑,徒呼奈何。
當然了,缺少金錢也不算是事情,反正也也活不了多久了。
錢不錢的,根本無所謂。
“唉,叔父,這卦師是在拜誰?什麼都沒有,他是不是腦袋有些毛病?”
旁邊,一大一小,兩名身穿天師道服飾的道人路過。
說話的正是十一二歲的孩童道人,好奇的看著成公興朝著虛無一物的地方下拜。
張奉一把捂住了自家侄兒的嘴巴,張回又轉頭對著成公興
無奈的道:“抱歉,我家侄兒有些……嗯,好多說話,還望勿怪。”
成公興打量了一下兩人,隨即笑了笑,點了點頭,也沒有回話,再回頭,卻已經不見了陸塵的身影。
他微微搖頭,超前走去,掠過張奉叔侄兩人,融入到了前方的人群中。
不能再和熟人打招呼了。
免得再被陸塵哪個偷窺狂找到懲戒自己的理由!
“好奇怪的老大爺。”
張奉鬆開手後,張回不禁疑惑的說道。
他看著成公興,總覺著有著一股熟悉感。
就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尤其是那個背影,和自己印象中的父親的背影,最少也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度。
好奇怪的感覺,我為何會將一個普通的民間卦師,與自己的父親——龍虎山天師道的上任天師掛鉤呢?
張回百思不得其解。
張奉不禁麵露苦笑,但還是交代道:“回兒,你已經繼承天師大位,可不能如此口不擇言了,此番我等來豫章,便是荊州刺史江夏王麾下中領將軍柳元景柳大人與我等商談一些有關於我教傳教事宜,你可不要忘記了大事。”
張回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立馬點頭:“放心吧,叔父,侄兒知曉輕重的。”
張奉聞言也隻能心中歎了一口氣。
希望如此吧……
人群中的成公興出了城,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了法力在身,他現在就是一尋常老人。
不過,他雖然法力不存,可一身修行理念卻還曾忘記,尤其是一身數理與看人之相上,這是他死都不會忘記的。
也幸好有這個本事,雖然被陸塵懲罰不能有金錢在身,可也靠著這一手本領,也能維持些生計。
他現在彆無所求,隻想到處走一走,看上一看——看看這新天地,新世界,新變化。
任何一處的歡聲笑語,都能引的他會心一笑。
除了與人算卦,維持生計之外,他也不與人交流,就這樣走著,走不動了,便找個地方歇息一會。
走了不知道多久,卻是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劉宋都城建康城內。
來到了一處茶攤前坐下,放鬆下酸麻無力的雙腿,用一卦麵相,換了攤主一碗茶水喝。
攤主也是一個熱心腸,不光給了茶水,還給了他一塊麵餅,顯然看出來了此時的成公興有些生計急迫。
成公興真心實意的道了聲謝謝,雖然因為救了世的緣故,造成他的壽元還隻剩下不到一年。
可是這天地間的任何一件的善意,都讓他無比欣慰。
自己的選擇沒錯!
或許,手段激進了些吧。
他微微搖頭,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幾名孩童好似在玩數字遊戲。
心中數理之心不由得按耐不住,上前湊了過去。
其中一名六七歲的孩童受到了他的注意。
才思敏捷,數理通順,彆說是同歲的孩子了,哪怕是普通的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比的過他。
成公興愛才之心升起,不由得出了幾道題目考教了一番。
而這孩童雖然沒有全對,可是他卻也發現了孩童的數理之念卻已然有了很大的完善了,長此以往,專攻數理之道的話,此生的數理成就將會很大。
不禁心中更加安慰了。
好在,天地不願埋沒老夫數理之道,生命之儘頭,送來了一位數理之才啊。
“你可願學老夫之數理?”成公興最後問道。
孩童一愣,但隨即就稽首:“自然願意,拜見老師。”
孩童從幾道題目中,就知道麵前老者不似常人了。
他雖然年幼,可是在數理一道上,卻是好似天生就會一樣。
早在數日前,他便以自己學過的數理知識,問倒了自己的數理夫子,讓那夫子不禁掩麵而走。
這也是他為何會在外界與孩童玩數理遊戲,而不是在課堂上接受教課。
因為沒人能在數理上敢教他了。
而麵前這老者,好似隻是隨手拈來的題目,隻是運用周圍的房屋,人數就編織出一道道令他都不禁覺著麻煩與刺腦的題目。
顯然在數理之道要遠遠超過自己的那些夫子們!
“倒是機敏。”
成公興笑了笑:“我有一書,名《九章筭術》,這便傳於你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孩童鄭重的接過書,道:“弟子,祖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