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彆墅,坐落在一片濕地裡,外形是徽派建築,庭院深深小橋流水,靜謐而隱蔽。
陸熵手裡拿著北山剛剛送來的檔案,他低頭一行一行仔細閱讀,頭也不抬的吩咐,“下去吧!”
北山聽令,很快離開,純黑白色的書房裡,隻剩他一人。
看完後,陸熵揉了揉額角。
闊步走回臥室洗手間,衝刷掉身上的塵埃,換上一件黑色的浴袍。
然後靠在床頭,按下一個按鍵,隨著機械軸輪轉動,前方的牆麵發生變化,一幅占據半麵牆的人像油畫展現眼前。
說是人像,卻是個模糊人影,寥寥幾筆,煙灰色的線條在白色的畫布上勾勒出輪廓,唯有那雙褐色杏眸,飽含深邃的絕望,讓人無法直視,畫中是個女子,而且是個悲傷絕望的女子。
這是陸熵自己畫的,沒有什麼技巧,全憑腦海裡的畫麵。
一年多前,他開始做夢,醒來後,胸口疼痛難忍,悲傷漫天而來,將他牢牢的籠罩;所以,在人前,他開始戴上微笑的麵具,變成眾人眼裡溫潤紳士的形象,實際不過是為了掩飾眼底,那深不見底的悲傷而已。
而那漫天的悲傷迷霧之後,就是這個女子。
他不知道這女子是誰,也不明白為什麼,二十多年的生命裡,他沒有關於這個女子的任何記憶;直到看到墨煙的寸照,這張絕美的臉,還有晴溪會所的眼睛,與這畫中女子,漸漸重疊。
原來是她,陸熵的心裡生出一些喜悅。
如果最開始,是因為秦焱而對她產生興趣;那麼現場,他更多是為了自己,想解開這個謎題,為什麼會夢到她?她又為什麼悲傷?為什麼自己會心痛?
思索良久,並無頭緒,但他已經找到了線頭,抽絲剝繭,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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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箜篌分為臥箜篌和豎箜篌,豎箜篌是由遠古狩獵者的弓演變而來,發揚於春秋、興盛於隋唐、延續於宋、消失於明清;根據曆史記載和考古發現,曾有一座箜篌城,所在地也就是如今的中牟縣。
三天後,墨煙應邀來此,下了飛機後,還輾轉坐了三個多小時的汽車,才達到。
這是一個小城鎮,人口不多並不發達,但風景秀麗;伸手觸摸那古老的土城牆,仿佛能穿越到幾千年前,“樂神”師延彈奏箜篌的時空。
文化就是如此,一代又一代,傳承、融合、創新。
墨煙被安排住在縣城最好的賓館裡,但條件很簡陋,洗手間隻有限時供應熱水的淋浴,老式的彩色電視機,偶爾嗡嗡作響的空調。
不過她還能接受,雖然有點舊衛生還不錯,處處打掃得一塵不染。
攝製組給她配了個臨時助理,小蘭,是維那音樂學院大三的學生,性格活潑開朗。
第二天清晨,小蘭帶著一份胡辣湯和小籠包來敲門,墨煙已洗刷完畢,她是一個很自律的人,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風雨無阻。
吃完早餐,兩人便來到今天的拍攝場地,箜篌博物館,這裡有兩百多架複原箜篌,從古至今,從簡到繁,應有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