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酒量是不大差的。
禾兒起先沒發現,因為她自己也稍微喝兩杯,是一直到散場,大家要結伴回學校,才覺得他身上的酒味太濃。
忍不住說:“你這是喝了多少?”
高明覺得沒多少,但光聽他的話都有些心神蕩漾,遲鈍道:“沒幾瓶。”
禾兒伸出手在他麵前比劃說:“這是幾?”
高明無奈道:“真的沒醉。”
又說:“我接下來要說的,也不是醉話。”
禾兒好像有預感,左右看,明明大家是一起從飯店出來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同學們都大步向前,隻剩他倆落在最後頭。
今天對畢業生們不設門禁,時間已經是十一點。
風裡白天的燥熱消散乾淨,吹得人心情舒暢。
禾兒把散落的頭發彆在耳後,不自在地說:“什麼話?”
高明打的腹稿不知道有多少,現在陡然覺得每一句都不是那麼合適,簡單地說:“我們今天畢業了。”
禾兒“嗯”一聲,期待又緊張地等著他開場白之後的話。
高明自己也是深吸一口氣,說:“畢業生,可以處對象了。”
禾兒乾巴巴“哦“一聲,好像除簡單的語氣詞一時想不出可以講的,向來急性子的人想,不能一口氣說完嗎,怎麼一頓一頓的。
高明倒是想,他現在是每說一個字都要用極大的勇氣,一方麵他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一方麵又很是擔心,畢竟世上沒有十成十的事。
最後一句幾乎是豁出去,說:“那你願意跟我處對象嗎?”
他說完這句,心好像快跳出來,卻久久沒有回應,隻覺得掌心的溫度在消退。
眼睛卻看著麵前人的表情。
禾兒是麵無表情,連眨眼睛都有些忘記,半響回過神來說:“好啊。”
她剛剛好像是斷線的木偶,這會才活生生的,綻放一個笑容,肯定地重複說:“好啊。”
高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的心摔落又升起,叫人攪得一團亂,巨大的狂喜充斥著他,以至於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又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確認道:“你是說‘可以’,對嗎?”
禾兒腳尖在地上摩擦一下,但她向來是勇敢的人,從不抗拒麵對自己的內心,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一樣,聲音很輕卻有力,說:“嗯。“
高明感覺跟做夢差不多,想想說:“你掐我一下吧。“
興許這既是他喝太多出現的幻覺。
禾兒沒好氣用力掐一下,說:“清醒了嗎?“
醒得不能再醒,高明揉著她掐過的地方傻樂,向來沉穩的人罕見有幾分傻氣。
其實他在禾兒麵前,一貫有和在彆人麵前不一樣的表現,這種特殊幾乎是從小到大的。
禾兒喜歡特殊,撲哧笑出聲說:“好傻。”
再傻,高明都是樂意的,繃好一陣的神經放鬆下來,撓著頭說:“我本來想了好多話要說,現在全想不起來了。”
禾兒好奇道:“什麼樣的話?”
高明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說:“還做了小抄。”
剛剛散場之前,還背過一次,居然一句都沒用上。
禾兒借著路燈那點光掃過去,密密麻麻全是字,說:“考徐教授的課都沒見你這樣。”
徐教授可是號稱本院的“無情殺手”,沒考八十分的學生統統等著被架到火上烤。
課業,高明從來是遊刃有餘的,心想這一生不在自己掌握,能叫他患得患失的事恐怕隻有這一件。
嘴角上揚道:“如果是考試的話,這輩子估計這次最發揮失常。”
畢竟準備好的一句都沒用上。
禾兒手指繞成團,說:“那給你一個補考的機會吧。”
高明現在意識回籠,已經清醒過來,有條不紊道:“你想做的每件事,我都會陪著一起…...”
禾兒聽著覺得不像是表達情意,更像是什麼不平等條約,但她就是高興,辮子一甩一甩的。
高明邊說話邊看著影子,覺得兩個人的距離漸漸靠近,甚至因為角度問題交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分出一絲心神想,衷心希望他的好兄弟大米,也能有自己的好運氣。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明天見。
今天有點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