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這件事一直掛在他的心上,漸漸這個人成為“心魔”,政策一有鬆動,就馬不停蹄往回趕,眼睛好像隻看得見這個一直惦記著的人。
正好上酒上菜,小麥坦然舉杯說:“那恭喜你,祝你一帆風順。”
大米最知道姐姐,一看就知道,她心裡已經把這當做往事,而且稍有介懷,倒是有的人還認不清現狀。
他轉變態度,大方地說:“你在滬市,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直接說,老同學嘛。”
魏浩然這幾年也不是白過日子的,舉杯說:“以後還得你們多照顧。”
看來是還沒放棄的樣子。
大米無所謂聳肩,但給好兄弟使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勸酒,硬是把魏浩然喝趴了。
當然,自己也沒少喝。
小麥對弟弟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提出致命問題道:“把他送哪去?”
按市裡規定,現在隻有三家賓館能讓香江同胞入住。
問題是哪怕就三家,他們也不知道是哪家,挨家問的話少說也得到半夜。
大米試圖去掏他口袋,看有沒有什麼信息,結果發現一無所獲。
什麼人啊,連張交錢的收據都不帶的嗎?
小麥捂著額頭說:“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肯定是直接帶回家最方便,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大米不太情願,想想說:“放我店裡休息室吧。”
小麥覺得也是個方法,畢竟家裡攏共就三間房,也沒地方招待客人。
說白了,她對這個人還是有些情緒在,擺擺手說:“就這樣吧。”
語氣裡有些說不清的意味。
禾兒跟王月婷一左一右挽住她,兩個人都有些好奇道:“你還喜歡他嗎?”
小麥今年二十四,已經不是十八九歲的女兒家,搖搖頭說:“我說不準。”
她當時多少是有點失落的,但彼此間沒有捅破窗戶紙,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也很忙,忙來忙去這些年,好像沒怎麼顧過自己的個人問題。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聳肩道:“反正看緣分吧。”
禾兒覺得這緣分說不大好,回家跟媽媽嘀咕。
所有孩子裡,趙秀雲除開自己生的,其實最心疼小麥,聽完說:“你是不是覺得魏浩然很不好?”
說什麼事出有因,總是叫人意興闌珊。
禾兒覺得喜歡不正是應該毫無保留嗎?畢竟她得到的是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
趙秀雲想,孩子終究是太小,有些事情會忘記,說:“他們母子早年一定吃過很多苦。”
隻憑丈夫在寶島幾個字,能活下來就不容易,兩岸關係到今天仍然緊張。
禾兒歎口氣,說:“我就是希望小麥有個好歸宿。”
趙秀雲何嘗不希望,說:“感情的事說不準的。”
隻是心裡惦記起來,不知道這個魏浩然是個什麼樣的人。
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們對我沒秘密的,原來也有啊?”
她高三給倆孩子送過那麼多飯,怎麼就沒聽說過這茬,難道她看著像什麼封建家長嗎?
禾兒趕緊跑開說:“媽,我睡覺去啦。”
她不僅跟親媽說,跟高明也議論,中心思想是覺得魏浩然這人感觀不佳。
推己及人,當年是她她也會不辭而彆,但畢竟說起來總是有些欠佳。
總之一言概之,不行。
大米是尤為反對,每天忙完都不是先管對象,而是先去接姐姐,實在是魏浩然盯得太緊,說是來投資,狼子野心簡直是昭然若揭,幾點到化妝品店幾點能看到他。
王月婷倒是不介意,自發跟禾兒湊得更多。
由頭至尾,反倒是高明覺得自己更可憐,不過沒說什麼,畢竟他自己心裡也把小麥當親姐姐看。
小麥自己是狀態平常,保持著同學間的客氣,對弟弟的嚴陣以待覺得無奈,私底下說:”你至於嗎?“
大米撇撇嘴說:“換個人我都不至於。”
姐弟倆雖然有父母,但是相依為命長大,小麥重視弟弟的意見,對魏浩然不冷不熱,說真的,她早把那點事忘在後腦勺,說不準七老八十的時候想起來是個故事。
但她這會太年輕,事業有成、漂亮能乾,早不是高中那個灰撲撲的小姑娘,大把有人追求。
魏浩然有時候撞見來獻殷勤的人,心裡也隻有苦笑,回過頭給自己兩下,又接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