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方海早上的時候心情還是挺好的,到晚上就不一樣,尤其是聽完媳婦的話,不敢置信反問道:“你說誰和誰?”
趙秀雲知道他不是沒聽清,是不願意相信,冷靜道:“苗苗和周楊。”
方海的第一反應是說:“我絕對不同意。”
又追問道:“苗苗喜歡他?”
從目前來看,當然是喜歡的。
趙秀雲點點頭說:“他也喜歡苗苗啊。”
小女兒這麼人見人愛,誰會不喜歡她呢。
方海就沒想過這件事,隻重複道:“苗苗喜歡他?”
趙秀雲把他的頭擰過來,朝向自己,說:“彆逃避,沒用的。”
方海捶一下床墊,說:“他真的狗膽包天。”
又憤怒道:“那麼大年紀,還敢惦記咱家小孩。”
趙秀雲想到他說什麼,都沒想到會是年紀,一言難儘道:“你比我大四歲。”
方海是一時忘記,被噎住說:“你跟誰一派的?”
趙秀雲向來跟他並肩,不過有的時候可不行,隻道:“苗苗喜歡誰,我就喜歡誰。”
可快彆說喜歡了。
方海的心跟有人紮似的,痛苦地說:“她才十八。”
趙秀雲敏銳指出說:“我嫁給你的時候,也才十八。”
就是那一年國慶,第二年就做媽,當然,她是絕對不同意孩子這麼早的。
方海無話可說,扶著額頭說:“你真是我親媳婦。”
這種還有假的。
趙秀雲往他邊挪,說:“所以最後,隻有咱來過一輩子。”
孩子會有自己的人生,不管多麼不舍得也要放她走。
方海搭著她的肩,長歎口氣說:“我再緩緩。”
攥緊的拳頭卻未必是這個意思。
趙秀雲視而不見,反正大的小的她可都管不了。
第二天,是喬遷宴的日子。
高明一早來幫忙,就看到女朋友父女兩個在角落竊竊私語,本來沒想湊過去,人家反倒招手叫他。
真是天要下紅雨。
高明看向窗外,還是老老實實過去。
方海是覺得他也勉強堪大用,說:“你跟周楊熟嗎?”
這個回答,有點不好估量。
高明謹慎道:“還行。”
天天勾肩搭背,到這兒就說還行。
方海搖搖頭說:“這就是你對象。”
禾兒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說:“爸,咱們現在是一派。”
這不能剛開始,就起內訌啊。
方海沒好氣戳著大女兒的臉說:“還說不得了。”
禾兒理直氣壯道:“咱們要有理有據。”
可說起周楊,就有那麼點“子虛烏有”,高明隻在旁邊聽,心裡都猛搖頭,覺得人家也怪可憐的。
可惜他也沒啥可以幫忙說話的機會,兩雙眼睛盯著呢,隻能說:“我也覺得,得再好好考察一下。”
當然,出於這種“同情”,他還是給周楊一點忠告,說:“小心點啊。”
弄得跟是什麼毒蛇猛獸似的。
周楊也不想這麼鄭重其事,但看方青禾五個人湊在一塊嘰嘰喳喳,心裡不知道有多少不祥預感。
其實他想得也比較誇張,發言的隻有禾兒和王月婷。
她倆本來就話多,林林總總羅列了周楊不少“缺點”,其中幾乎都是牽強附會,不過大家沒提出反對。
禾兒對周楊的意見很多,但具體的又說不出來。
總之一句話,就是暫時不接受。
就是乍這麼一看,周楊好像是被排擠的小可憐。
遠遠站在邊上,看著同齡人們嘰裡呱啦。
苗苗反正挺同情的,湊過去找他玩說:“你要打牌嗎?”
今天席開三桌,來的人不多不少。
福子和白若雲抬頭看到是他,也沒什麼反應,說:“再加一副牌吧。”
倒是高考成績剛出來的趙明宇,堪稱方方麵麵都得意,搭在他肩上說:“楊哥,好久不見啊。”
確實是好久,周楊笑道:“還沒恭喜你,成績不錯啊。”
這個不錯,是相對於他本人的進步而言的,起碼被說得出名字的本科學校錄取了。
趙明宇對此已經很滿意,也沒打算再複讀,不然等他考上名牌大學,人家說不準都畢業回國了,處境該多尷尬。
他現在也算是翻身,擺擺手說:“我這算什麼。”
誰叫他坐在一溜高材生裡,拎出哪個都比他強。
周楊更覺得壓力大,往沙發上一坐,說:“怎麼個玩法?”
苗苗沒挨著他,是挨著小表妹陳悅的,說:“七個人,兩副牌。”
這算是什麼打法。
周楊沒見過,一抓一手炸彈,嘴角抽抽道:“確定這麼玩?”
苗苗緊張捏著自己的,說:“你快下。”
她打牌向來最積極,眼睛都不帶轉的。
周楊尋思人這麼多,要放水他也沒本事,隻能硬著頭皮打。
這種東西,都是越玩越來勁。
禾兒陡然回過頭,看他這樣說:“有牌癮,扣分。”
這分扣得也是莫名其妙,人家平常也不這樣,大米終於憋不住笑,說:“過了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