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站在門邊,沈姿彤頓時像被拔了毛的烏鴉,趾高氣昂再不複存在,隻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啊,我…沒說什麼啊。”
她還是不敢正麵和池西語硬剛,訕訕地跟她道了歉。
隻是在林以微走出去的時候,她低低跟身邊的女孩說:“我說她傍有錢人吧,現在又傍上了池西語,像她這樣的,一輩子隻能靠彆人。”
林以微假裝沒聽到,笑著迎向池西語,和她挽手走出了宿舍樓。
一棵柔軟弱小的藤蔓,隻能借勢,隻能依附,隻能受儘白眼,緊緊抱住更強大的力量。
如果有朝一日,她可以變強,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她,她甚至也有力量保護在意的人。
哥哥的夢想是去倫敦皇家美院留學深造,現在他的夢想,也是她的…
林以微要成為一流的美術家,她要成為名人,她要賺很多很多錢,再也不靠彆人的施舍艱難存活。
為此,她不在乎現在受人多少白眼,也不在乎彆人背後怎麼說她,甚至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乾淨。
她什麼都不在乎。
……
林以微成功加入了池西語的姐妹團。
池西語留在身邊的“姐妹”,作用都不同,許倩熙之流,家世略次於她,沒什麼主見,但會捧場,所以是池西語的誇誇團,遇到麻煩時,會毫不猶豫站出來維護她;
她身邊還有幾個長相不太出眾的女孩,喜歡濃妝豔抹,卻很俗氣,跟她們一比,池西語宛如清水芙蓉一般乾淨純粹,所以這些女孩是陪襯鮮花的綠葉團…
至於林以微,林以微是姐妹團裡家境出身最差的,但她聽話,柔弱可欺的外表下,又有一股子咬死不鬆口的韌勁兒。
這種人,適合幫她做事情。
有的時候,還可以滿足她的優越感,譬如那天軍訓之後,池西語和幾個姐妹在討論各自化妝品的持妝效果。
看到林以微臉頰紅撲撲的,不僅沒化妝,甚至連防曬都沒做。
池西語笑著說:“微微,你怎麼不防曬啊,你的皮膚這麼白,曬黑了多可惜。”
其實,林以微是故意沒有化妝。
短暫幾天的相處,她已經摸準了池西語的性子,她是絕對的中心位,不喜歡身邊的閨蜜團任何一人能壓過她的光芒。
所以,在池西語麵前,林以微一向素顏朝天。
“我沒有化妝品。”林以微對她露出一抹單純無害的微笑,“化妝品有點貴,我買不起。”
幾個女孩“嘖”了聲,討論著:“基礎的底妝還是要有的吧。”
“對啊,你跟我們在一起,穿的還這麼土,又不化妝,太違和了。”
“拉低檔次。”
池西語睨了她們一眼:“夠了啊你們,微微條件不好,你們不可以這樣說她。”
許倩熙:“就是,你們也太沒教養了吧,西西交朋友從來不看家世的,什麼拉低檔次,你們跟西西在一起,誰的檔次又能高得過西西了?”
女孩們連忙附和幾句,閉嘴了。
這樣的場景,林以微已經習慣了。
無論是貶低她的,還是維護她的…都有事先心照不宣的台詞本,共同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戲。
池西語拿出了自己還剩了大半瓶的bobbibrown粉底液,遞給林以微:“送給你了。”
“不不不,這太貴重了!”
“有什麼貴重的,我好多瓶都用不完呢,給你就收著。”
林以微麵露驚喜之色,小心翼翼接過了那瓶粉底液:“西西,你真的太好了,我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好的牌子,真的給我嗎?”
她的表情管理很到位,這令池西語十分受用,道德愉悅感拉滿了:“對啊,我們是姐妹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以微擰開蓋子,迫不及待地將它倒出來,拍在自己的臉上。
一群女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我的天哪!”
“拜托林以微,粉底液不是這麼用的!”
“你要笑死我了。”
池西語輕輕替她拍散了臉上的粉底液,說道:“你要買個粉撲或者海綿,一點一點拍開,不然就會卡粉很難看。”
“哦,我不知道,我以前從來沒用過。”
“沒關係,我慢慢教你。”
池西語特彆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施舍,也享受在不平等友誼中收獲的道德滿足,更喜歡養成…
林以微這麼漂亮,一開始她還有點防備和危機感,但看她這麼笨拙,什麼都不懂,池西語的防備心漸漸散去了。
她這樣的土包子,永遠都彆想夠得上她的檔次。
沒有了敵意,於是池西語開始和她交心了。
林以微深知這一點。
但目前這還遠遠不夠,她需要池西語更加信任她,甚至…隻信任她一個,把全部的秘密都分享給她。
這樣,她才能查出一切真相。
……
軍訓第三天,謝薄終於來了。
軍訓的時候,哪怕隔著一整個塑膠操場,林以微就能感受到身邊女孩高漲的躁動情緒。
“好帥啊!”
“我的天,我今天沒化妝怎麼辦。”
“放心他看不到你。”
“哈哈哈哈哈。”
林以微掃了眼遙遠的塑膠操場。
隔著大半個操場,謝薄淹沒在海洋一般的綠迷彩中,不知道那些喊著“好帥”“好帥”的女生,是長了什麼千裡眼。
不過,從女生的討論中,林以微大概也了解到謝薄的優秀。
他是以青港市理科狀元的成績考入斐格大學的,本來這個成績,全國名校隨便挑,但他堅持要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