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擅長運用色彩表達情緒,這一點,和林斜倒是很像。
雖然沒有兄長那種對色彩與生俱來的直覺,但林以微多年受他熏陶,色彩方麵的敏銳度超乎常人,常受麥教授的誇獎。
畫布上是一片斑斕的海洋,洶湧起伏的波濤呈現出某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
林以微很想讓自己靜下來。
今天晚上,她的任務就是完成這一幅畫。
她的心…很亂。
想到十多歲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候,她已經被陳家的父母收養了,空閒的時候,也常去市場幫林斜擺攤賣畫。
那天,林斜讓她守著攤,有客人定製了畫作需要當天完成,他得回去趕工了。
林以微滿口答應下來,讓他放心,交給她沒問題。
林斜一走,她就遇到了大主顧:有個阿姨家裡裝修,買了兩幅大尺寸風景油畫,足足賺了一張紅鈔子,林以微高興極了。
然而,那女人走了沒多久,林以微就發現了那張紅票子,是假//鈔。
林斜收錢時都會注意甄彆,林以微看在眼裡,也是會識彆真假的。
但剛剛…剛剛不知道怎麼腦子忽然宕機,被這一單“大生意”衝昏頭腦…
手裡拿著那張假//鈔,如同五雷轟頂,全身虛脫酸軟,跌坐在地上。
那兩幅畫尺寸很大,風景油畫尤其費功夫,她知道林斜每天都在熬夜作畫,就這樣損失了一筆巨款,林以微直接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世界上壞人這多。
明明她和哥哥已經很努力地活著了,為什麼老天爺要讓黴運接二連三地降臨在他們身上。
真的很不公平
身邊有個擺攤賣服裝的阿姨,得知情況之後,給林以微出主意,讓她趕緊把錢用出去,隻要化開找了零,就不會損失太多。
林以微心裡知道這是不對的,可她胸腔裡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她顫抖的手緊攥著那張紅票子,來到一個賣烤蛋糕的推車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在賣自己手工做的紙盒蛋糕。
林以微懵懵的,鬼使神差地將那張票子遞了過去。
“要兩個蛋糕。”
她驚訝於自己的聲音,如同被碾碎的枯枝,那樣嘶啞,那樣陌生。
老婆婆收了紅票子,眯起眼睛,對著飛蛾亂撲的燈光照了照。
林以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耳朵嗡嗡作響。
蛋糕老婆婆似乎眼睛不太好,收了錢,摸出手絹,繡花的舊手絹裡包了一遝碎零錢。
她沾了口水,一遍一遍地數著,找了林以微九十五塊錢,其中還有幾顆硬幣。
林以微提著小蛋糕回了林斜的出租屋,兜裡揣著那遝零錢,仿佛墜著千鈞重的鋼鐵。
她的世界裡有一架戰鬥機在狂轟濫炸,遍地瘡痍,血流成河…
一回到家,林以微哭出來了,正在陽台作畫的林斜聽到哭聲走出來,伸手抱住了她:“怎麼了以以?”
林以微哭著把剛剛的事情,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林斜。
聽完之後,林斜陷入了沉默。
“憑什麼!”林以微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憑什麼這個世界對我們這麼壞!憑什麼哥哥這麼努力畫畫,卻有壞人用假//錢騙我們,那我…我也要當一個壞人!”
手柄,低頭給自己點了根煙。
“所以,哥,你幫我搞定那個叫葉安寧的,讓她不敢再纏著謝薄了。”
“葉安寧,誰啊?”他吐了口煙霧,茫然地問。
“就最近一直在追謝薄那女的,葉氏集團你知道吧,這段時間風頭不小,和謝家還有合作。”
池西語摸出手機,將葉安寧發在朋友圈裡的一張自拍照,遞到了池西城眼前。
池西城放大了照片,看了半晌,眉頭擰了起來。
“你說她最近和謝薄打得火熱?”
“對啊。”
“怎麼**謝薄就喜歡這一掛的長相?”
“一點都不好看,對吧!”
池西城不懷好意地笑了起,老子也喜歡這一掛。”
池西語趁機連忙說:“哥,幫我搞定她。”
“葉家的,將不定會遇到,雖然咱們家不怕他們,但凡事留一線,來日好相見。”池西城撿起遊戲手柄,繼續打電動,“不乾。”
“哥,你就幫幫我這一次嘛!”池西語揪著他的衣角,搖晃著,撒嬌耍賴道,“幫幫我好不好。”
“女生的事,女生自己搞定好吧。”
她撇撇嘴,不屑地說:“我那幾個姐妹都不中用,好不容易來個對我言聽計從、豁得出去的,又沒什麼戀愛經驗,磨磨唧唧的,搞不定這事兒。”
“那是葉家的大小姐,我搞她,你想讓老爸打死我?”
“我又不要你真的把她弄死弄傷,你就給她點厲害瞧瞧,讓她知道,跟我們作對沒有好下場。”
池西語現在是雞血上頭,非得要將葉安寧從謝薄身邊弄走,“你的手段那麼多,把握分寸就是了,幫幫我吧,好不好!”
池西城受不了這丫頭的軟磨硬泡,蒼蠅似的,鬨得他頭疼:“行行行。”
他姑且先答應了,“我幫你這一次,人情姑且先記著,下次老子有事兒,你不許推三阻四。”
“你在外麵手眼通天,老媽又寵你,我能幫著你什麼啊。”
池西城腦海裡浮現了林以微的臉,礙於謝薄的威脅,他不好真的對她下手。
不代表他放棄了。
遲早,他要得到她。
“我總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他笑著,揉了揉池西語的腦袋。
……
下課後,幾個女生殷勤地幫池西語收拾著顏料盤和畫板。
池西語摸出粉撲,給自己補了妝,林以微找到她:“西西,今天晚上謝薄有比賽,我會去看,想辦法跟他接觸。”
“去就去唄,乾嘛專門跑來告訴我。”
“因為這件事情比較特殊,我和謝薄所有的接觸,包括我們聊天的內容,我都會跟你報備。”林以微乖覺地說,“我也會儘可能避免和他有肢體接觸。”
看她這聽話的樣子,又想到葉安寧那個**,真是鮮明的對比。
池西語希望她真的去到謝薄身邊,擋下謝薄所有爛桃花。
不過,她應該也沒這個本事。
雖然臉蛋出眾,但實在不會打扮,土土的,謝薄眼高於頂,能看上她就怪了。
她從包裡摸出香奈兒口紅,擰開蓋,輕輕蹭到了林以微的唇上:“先拾掇拾掇你自己吧,傻丫頭。”
“我會去學化妝,十天之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