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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消息的池右淮,神色慌張地走進了謝薄的辦公室。
現在謝薄現在獨立經營悅美生鮮,公司利潤持續走高,它上線之後沒幾個月,便扭轉了一開始的虧損局麵,盈利額持續走高。這是謝氏和池家名下的任何一家連鎖超商品牌都無法做到的奇跡,對於這樣的新型超商來說,持續漫長的一段虧損期都是正常表現。
以至於池右淮在麵對謝薄的時候,都顯出了某種不穩定的薄弱氣場。
哪怕他的年齡大他一輪了,終究是子承父業、而非靠自己打拚,能力也不太夠,池氏集團在他手裡還能存活多年,委實靠的是家大業大。
此刻,謝薄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季度的財務報告,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一絲不苟。
池右淮“嘭”地關上辦公室門,火急火燎地走到他麵前。
他緩緩抬起頭,片刻後,才有了點起身的意思:“池叔叔,您來了。”
麵對麵而立,池右淮感覺到對麵男人冷冽的氣質…似乎要壓他一頭了。
他怎麼能被一個後生的氣場鎮住,故意提高了音量——
“謝薄,人呢!我信任你才讓你把人接走!你跟我說出意外了!還是警察聯係我才知道!我接到警方電話的時候,你知道我差點嚇出心臟病!”
“那條路不太好走,昨晚有雪,路麵結冰,車出事故翻進河裡了,司機好不容易逃出來,但那個人…找不到了。”
謝薄語氣很平靜,“池叔叔,放心,這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
“交通意外?這也太巧了吧,偏偏你的司機逃出來,我的人就沉下去了,還撈不到屍體。”
謝薄知道他有此疑慮,耐心地解釋道:“我的司機用逃生錘敲碎了窗戶,是把他救出來了,但他一味掙紮,險些將我的人拖到水下喪命,當時江裡溫度接近零下,且水流湍急,所以司機隻能擺脫了他,自行逃命。這也是找不到他屍體的原因,也許被河流和旋渦衝到下遊了,尋找的工作會一直進行,但能不能找到,是個未知數。”
池右淮聽他說的有條不紊,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現在兩家的關係已經不單純是聯不聯姻的問題了。
謝薄已經接手了兩家合作開發的超商連鎖品牌,並且乾得風生水起。
池右淮還滿心指望著悅美生鮮能稍微挽救一下池氏集團逐年虧損的賬麵,增加一點股民對集團的金融信心。
謝薄都成他女婿了,肯定是向著他、向著池家的啊。
“謝薄,你給我交個底。”池右淮的情緒稍稍緩和,壓低聲音問,“人到底還在不在這世上?”
“我想,生還的可能性很小。”謝薄平靜地說,“司機說這人在水裡一個勁兒掙紮,顯然不會遊泳。”
“這下可完了。”
他抿抿唇:“池叔叔,你不必要為這場意外惱怒,我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池右淮冷冷看著他,“謝薄,西西將會成為你的未婚妻,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名譽嗎,如
果沒有了這個人()?(),
她的學業、事業怎麼辦!”
“池叔叔()?(),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可是犯罪?()??♀?♀??()?(),
家裡多少仆人見過他()?(),
尤其是學院那位麥教授,現在他幫您,您能保證他將來不會借這個秘密狠狠敲詐池家嗎?不是一家人,終究不可能一條心。”
謝薄冷冽的眼神緊扣著池右淮,“這麼多人都知道林斜的事情,您能確保他們都守口如瓶?如果競爭對手花高價讓他們提供證據,他們有沒有可能被收買?現在趁著林斜已經**,將這些人統統安頓妥當,**全部遣回國,至於麥教授,想辦法拿到他的把柄,與他形成牽製,我想他既然幫您做了這麼多事情,底子就不可能乾淨,不管是威脅還是利誘,讓他永遠閉上嘴。”
池右淮沉默了,方才的氣焰也散了大半,如同泄氣的皮球,頹唐地坐在沙發上。
他發現自己考慮事情,竟然還不如一個後生晚輩嚴謹周到,心底越發對謝薄高看一眼,信了他大半。
謝薄繼續道:“且林斜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精神狀況更是糟糕透頂,我的醫生說了,再這樣下去,非得鬨出人命不可。東窗事發的哪一天,池西語的名聲才會毀於一旦,對池家和謝氏集團的聲譽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惡劣影響。股票跌破,股東撤資,難道是伯父你想看到的嗎?”
一席話,徹底鎮住了池右淮。
他居然真的開始慶幸這場意外的發生了!
對對對,出事了更好,至少沒有死在池家。
“假如警察將屍體撈起。”
謝薄嘴角提了提:“這是一場意外,還能怎麼說,說他是西西的繪畫教師,上課路上出了意外,我們也是不願意的。”
“對對對!就這麼說!就這麼說!”
池右淮站了起來,在辦
公室來回踱著步子,“隻是以後西西的學業,就麻煩了。”
“宣布封筆,再也不作畫了,相信藝術界會為此感到惋惜,她的畫作的價值也會節節攀升。”
“可她還沒有畢業,現在封筆,那她未來一輩子就都毀了啊。”
天知道池右淮又多溺愛這個女兒,一想到女兒的未來,他焦灼不安地擺擺手,“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謝薄從容地說:“池叔叔,非如此不可,如果池西語要成為我的妻子,就不能有任何影響集團的股價的道德風險,這不僅僅關乎池家,也關乎謝家,我的父親是不會允許一個弄虛作假的兒媳婦進家門的。”
池右淮當然知道,謝思濯那老狐狸一切向利益看齊,如果池西語真的有影響集團聲譽的道德風險,隻怕他會重新考慮這段聯姻的可行性。
不,已經沒了林斜,決不能讓池西語丟掉這段聯姻,她未來一生的幸福就寄托於此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穩如泰山的男人,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池右淮揉了揉額角,感覺自己真的是老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相信要不了多久,謝薄就會掌控整個池氏集團。
謝薄不是謝思濯,他比他爸更
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池右淮那個蠢材兒子,跟人家比,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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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怎麼說也是他的女婿,是半個兒子。()?()
倒也不算虧。()?()
……
沒多久,大洋彼岸的林以微在電視新聞裡看到池西語宣布封筆的消息,驚得幾乎不敢相信。
新聞發布會上,池西語痛快地宣布自己即將訂婚,婚後將會回歸家庭,不再從事任何藝術創作,至於專業方麵,她會轉專業到商學院或者外國語學院,繼續完成學業。
林以微知道池西語不會輕易放走林斜,更不會輕易放棄自己閃閃發光的金邊履曆。
她是一個多麼享受萬眾矚目的女孩啊。
除非林斜出事了。
隻是瞬間閃過的念頭,便讓林以微全身的血液逆流、衝向頭頂,她的腿軟得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懵了幾分鐘,她狼狽地爬到茶幾邊,抓起手機顫抖地給謝薄撥了過去。
謝薄在車裡坐了一下午,直到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來自海外的號碼。
後視鏡擋著他的眼,看不清神情,修長的手指尖優雅地劃開屏幕,接聽了電話,嗓音依舊溫柔。
溫柔,且平靜。
“以以,是我。”
“我看到池西語宣布封筆了。”林以微顫聲問,“為什麼?是不是林斜出了什麼事?”
他沒有回答。
“謝薄!林斜怎麼樣了!他被救出來了是不是?”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寂靜而難堪。
林以微坐在地毯上,眼淚肆意流淌著,“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