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小姨說過,媽媽確實是很厲害的珠寶設計師。”
“也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冷書溧眸底拂過一絲悲慟。
“知韞,你要好好教寶珠,傾囊相授,知道嗎?”
“嗯,爸,我會的,寶珠也很勤奮刻苦,相信很快就能青出於藍。”
“既然如此,等寶珠畢業了,我打算讓她進liz,讓她先練練手。”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liz是冷氏珠寶旗下運營獨立的潮流品牌,當年由林以微的媽媽一手創立,產品以珍珠飾品為主,因為樣式彆致、價格也不貴,深受年輕人的歡迎,雖則價格不比黃金鑽石,但銷量極高,是冷氏珠寶最有活力的一個品牌項目。
冷斯溱沒什麼表情,反而是他的妻子,林以微的舅媽——周抒雅有些坐不住了:“爸,您不是說,liz是要給銀珠的嗎?”
“銀珠已經有了vico,做得不是很讓我滿意,聽知韞說,上個季度還出現了虧損。這麼好的品牌交到她手裡給我經營成這樣,還想要liz?”
周抒雅睨了冷知韞一眼,知道她去冷書溧麵前打了小報告,有點氣悶。
冷知韞也不接她的眼神,假裝什麼都看不見,望著天。
周抒雅繼續說:“是,但寶珠畢竟還沒有入行
,先讓她進vico跟著銀珠學習一段時間,可能更好。”
“讓她跟著銀珠學,不如在liz跟著知韞學。”冷書溧已經一錘定音地決定了,冷斯溱給妻子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質疑父親的決定。
總而言之,這次冷家聚會,每個人都揣著自己的小心思,並不是林以微想象的和樂融融、共享天倫的家庭溫馨團聚。
隻要涉及利益,就一定會有人心的分離。
更何況,冷家這樣的豪門世家。
後來,林以微單獨跟冷書溧聊過,也向他坦白自己現在正在和謝薄交往的事情,甚至謝薄希望在畢業之後結婚這件事,林以微也小心翼翼試探了冷書溧的態度。
冷書溧對她直言相告:“你舅舅,不希望你和謝薄在一起,”
“他不喜歡謝薄嗎?”
“跟這個孩子的人品沒關係,是謝氏集團…謝思濯是個極有手腕的野心家,你舅舅擔心他損害我們冷家的利益,尤其如果被他知道孩子都生了,他會怎麼拿捏我們家,你想過沒有?”
“豪門聯姻,利益牽扯,這些我都懂。”
所以林以微才沒有立馬答複謝薄,跟他打了幾天太極,趕回港城詢問外公的意思。
“可他是小貓的爸爸,如果我要結婚,一定要是他才可以啊。”
冷書溧似想到什麼,問她:“你救回來的那個男孩,我記得你們的關係也相當親厚。”
“林斜麼,他是我哥哥,我們情同兄妹。”
林以微在外公麵前是不斟酌思考的,也不說場麵話,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因為這才是麵對至親的態度,“外公,小貓的爸爸隻能是他,沒有彆人的,有沒有什麼辦法,您告訴我,我會和謝薄好好商量。”
冷書溧想了想:“讓謝薄徹底脫離謝氏集團,隻身入贅冷家,我可以給他產業、讓他起家,擁有可以照顧你的資本,但他要向媒體公開宣稱和他的父親斷絕關係,並且要有書麵文件。”
此言一出,林以微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全身冰涼。
“隻能這樣嗎?”
冷書溧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太絕了:“你舅舅十分反對,不,應該是百分反對謝氏集團和我們有任何利益糾葛,一則因為謝思濯是個野心家,二則因為…謝薄不是他的女婿,那麼謝氏集團能夠利用的部分,也難以為他所用,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哪怕冷寶珠是他的外甥女,但他終究是一個父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不希望冷寶珠的風頭…蓋過冷銀珠。
冷書溧繼續說:“如果謝薄宣稱和謝氏集團斷絕關係,他會欣然接受這個孩子的入贅,一無所有來我們家,這樣你明白了吧。”
林以微點了點頭。
她懂了,全都懂了。
“那麼,外公您的意思…”她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望向冷書溧。
冷書溧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外公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而現在,冷家的產業大部分在你舅舅手裡,如果他真的嚴詞拒絕謝氏集團的聯姻…”
他沉默片刻,不忍心把話說得太死,“總之,外公會儘可能為你去和他談談,你也先回去,問問你男朋友的意願,如果他答應入贅冷家,事情就好辦了。”
話音剛落,林以微的眼淚險些奪眶。
“外公,我怎麼能逼他和他爸斷絕關係啊!他和我也一樣,也是好不容易才擁有親人,就算現在和他爸暫時疏遠了,但是他心裡一直想得到他的認可,為此奮鬥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讓他爸能高看他一眼。”
林以微太了解謝薄了,所以她不可能舍得讓他這樣。
……
聚會之後,林以微在半山彆墅陪伴了冷書溧兩天,便回了青港市。
落機那夜,天空微飄著小雨,林以微候機廳垂手默立的男人。
他穿著日常的棉質杏色單衣,臉龐白皙乾淨,眸子烏黑明亮如星光,給她一種歲月安寧的沉靜感。
一如年少時的模樣。
在經曆了並不是特彆愉快的家庭聚餐之後,再見到林斜,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他說的對,哪怕是曾經那樣關心她的家人,有時候,為了自己的利益得失,也會做出讓人心寒的選擇。
林斜朝她走過去,伸手牽她的手腕,下一秒便將她拉入了懷中。
林以微怔了一下,沒有馬上推開。
唯有他是她值得信賴的至親。
可是…他馬上也要離開了,去遙遠的大洋彼岸。
“冷家的家庭聚會,愉快嗎?”
何止不愉快,是相當難受。
“路上我慢慢告訴你。”她說
“好。”
林斜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不遠處的路旁停了一輛摩托,男人一身肅殺的黑色衝鋒衣,迎著微雨,單腿蹬地,遙遙望著他們。
他目送那輛車遠去,雙眸仿佛置於寒冬之中,冷得快要凝霜了。
然而,胸腔裡熊熊燃燒的嫉妒,卻如燎原的野火般、覆蓋蔓延,將他的心都徹底吞沒,化為灰燼…
車上,林斜問她:“這次聚餐怎麼樣?”
“彆提了。“林以微煩悶地說,“舅舅想給我介紹對象,什麼裕灃銀行行長的兒子。”
林斜臉色平靜,語氣也溫柔從容,像她真正的兄長一樣:“是嗎,你覺得怎麼樣?長得帥嗎?能交往?”
“這不是帥不帥的問題,舅舅知道我和謝薄的事情,但他很反對我們在一起。”
“他忌憚謝氏集團。”林斜一語中的。
林以微這才發現,身邊這個男人的城府…也很深。
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所以,你在港城呆了三天,見過那個行長的兒子了嗎?”林斜還是更關心這件事。
“當然沒,我一直陪著外公呢,不過,他也跟我聊了很多,說現在還能管著我,liz是個機會,讓我進去好好努力,這是我媽媽一手創立的品牌,他想把這個品牌留給我,等我在集團站穩了腳跟,話語權也會更大些。”
“你外公說得對,他現在身體還算硬朗康健,可年紀畢竟大了,誰說得準呢。”林斜認真地說,“趁著他還在,至少你要把liz拿下來。
之前說去港城,為著難以割舍的戀情,林以微猶豫不決,但經曆了這一次家族聚會,林以微不再踟躕。
“我已經決定了,畢業去港城。”
她不能逼迫謝薄和謝思濯斷絕關係,無論如何先搞事業,立業了才能成家。
林斜笑了:“才是我認識的以以。”
雨星子飄在車窗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