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辦公室安靜異常,安靜到戴洋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因興奮而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血液流速與呼吸頻率加快,童孔放大。
他是懂音樂的,也正是因為他懂音樂,所以在堪稱音樂荒漠的青夢工作,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
這破公司,從老板杜青到下麵的歌手,就沒有一個認真做音樂的。
最離譜的是,杜青曾在一次談話中對他說:現在這個年代,唱得好不如長得好。他們唱不好,你也不用過多苛求,他們傷心,你也上火,反正有的是人肯為他們掏錢買單,何必呢?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扇走了他最後的一點心氣,從那時起,他直接愛咋咋地,徹底擺爛了。
這個時候,周子午出現了,那首《我,彷佛驅散黑暗的陽光,將他從爛歌的深淵裡拉了回來。
但就像光一樣,他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之後,他又被爛歌和爛歌喉包圍。
而就在他即將再次陷入絕望的黑暗中時,周子午第二次出現,這次雖然不是他唱,但同樣也是一首極為優秀的作品。
極大概率能爆,很有可能得獎的那種。
戴洋覺得,如果是這樣水平的歌的話,那自己天天熬夜都行。
“怎麼樣?”楚清秋看著表情激動的他,問道。
戴洋茫然地抬起頭,“什麼怎麼樣?”
“這首歌。”楚清秋道。
他沒說話,隻比了個大拇指。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其實,《勇氣雖然確實優秀,但他的這份反應,也實屬誇張。
但有句話說得好,鮮花還要綠葉配。
凡事就怕比較,整天成筐地吃“爛杏”,驟然間換個“鮮桃”入口,可不就和仙桃一樣?
楚清秋有些奇怪。
他明明隻是豎了個大拇指,自己為什麼就能這麼高興呢?
自己美了一會,她笑道:“挺晚的了,我們抓緊時間,去錄音室錄歌吧。”
戴洋放下手機,道:“先不著急,你有demo嗎,我聽聽。”
楚清秋不解,“我人就在這,直接在錄音室裡唱不行嗎,還要demo乾什麼?”
戴洋心裡一沉。
完蛋,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萌新。
要換做是其他人,他早就開罵了,但這是楚清秋,他隻能耐心地解釋。
“楚老師,demo是錄音前必不可少的。就像建房子必須有地基,才能在上麵添磚加瓦。”
“demo就是一首歌的‘歌基’,有了它,我才能在這基礎上再加入編曲、樂器、人聲、後期等等步驟。把所有的流程走一遍,一首歌才算完成。”
楚清秋“恍然大悟”,說的什麼黑話,根本聽不懂,“那我們就先錄demo吧。”
戴洋歎口氣,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
果然,演員唱歌,根本不靠譜。
他怎麼覺得,這首《勇氣要被糟蹋?
或許,錄這首《勇氣之前,自己更需要勇氣。
……
淩晨兩點。
“鈴”
掃了個尾音,戴洋把吉他放下,道:“好了楚老師,今天就先到這吧。”
楚清秋道:“你困了嗎?”
戴洋搖頭道:“不是,demo錄成這樣,已經可以了。”
他想為自己之前的傲慢道歉。
楚清秋雖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萌新,但扛不住她對這首歌熟悉,更重要的是,她還是“音色流氓”。
所謂音色流氓,就是不需要多高的唱功,僅憑自己好聽的聲音,就能很輕鬆地將一首歌唱得很好聽。
說簡單些,就是用音色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