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的跳動忽明忽滅,周圍的溫度在一點點下降。
思禾感覺到了明顯的寒冷,讓她忍不住想要蜷縮起身體。
她的頭是垂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完全不敢看向鏡子裡麵究竟有什麼。
其實不用看,思禾甚至已經感覺到了鏡子中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
那目光中所充斥的是無邊的惡意。
手中的動作是越來越快,一下又一下的梳頭的動作,變得僵硬而又迅速。
著眼看向鏡中,鏡子中所能夠看到的是烏黑的長發,同樣看不到任何的人臉,好像思禾的感覺便是錯覺一般。
不對,不對。
鏡中人不是思禾。
明明思禾還在梳頭,可是鏡中的人卻一動不動。
慢慢的,從鏡中人的身後探出了一雙慘白的手,手指修長,似乎隻剩下骨架一般。
骨架般慘白的手已經伸到了正前方,撩起了鏡中人那烏黑的長發,一點點,一點點。
越來越多的肌膚露了出來,隱隱也能夠看到其中的五官了。
當然,最先露出來的是那張毫無血色的唇瓣,上揚的唇瓣透著的是惡劣的笑容,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更冷了,思禾感覺到雙腳已經被凍得僵硬了,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真的出現了什麼的話,她是否還能夠跑得了。
無意識地摩擦著雙腿,試圖讓身體的溫度上升,但是卻沒有絲毫的作用,周圍的溫度還在降低。
大半張的臉都已經露出來了。
僅從這露出來的半張臉來看的話,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思禾每梳一下頭發,這張臉裸露的便越發的多。
終於這張臉完全露了出來,一張慘白的,但卻莫名有種精致感的臉,年歲看上去也算不得年輕的女人,目光惡毒地盯著思禾,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諷,眼中更多的是一種貪婪與期待。
慘白的指尖抵著鏡麵,似乎想要從鏡子中出來,又好像是在描繪思禾的身形,比劃著什麼。
片刻後收回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像是在揉搓什麼,血肉被撕扯下來,露出後麵的森森白骨。
但是鏡中人還是不罷休,那些被撕扯下來的血肉又被女人一點點按了回去。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這不僅僅是血腥味了,還有一股惡臭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令人作嘔。
思禾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翻湧,像是有什麼要衝破出來一般。
心中的恐懼驅使她趕緊逃跑,但是對未知的好奇又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要抬頭看一看鏡子中究竟有什麼?
自從進入詭園之後,總是小心翼翼的,這種作死的事情,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詭園中,她都不會做的。
但人性就是如此,好奇是人的本質。
就一眼,在確認是什麼之後,我便離開。
歐可是說過的,這個遊戲想要結束的話,需要怎做的。
梳頭的動作慢了下來,思禾咽了一口唾沫,緩緩抬頭,餘光慢慢落在了鏡麵上,想要看清鏡子中究竟是什麼。
首先看到的是一身黑色的碎花的衣裳,這衣裳思禾再熟悉不過了,這本就是她自己的穿著罷了。
莫非鏡子中的就是她自己,剛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周圍的溫度沒有絲毫的上升,不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啊。
停頓了片刻,視線繼續上移,看到的是如玉的脖頸。
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擴大,可是好奇心卻越發的強盛。
終於她的視線完全上移,終於是看到了鏡中人的臉。
這一刻極致的恐懼籠罩在思禾的心間,恐懼感讓她想要尖叫,但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鏡中人撕扯下自己臉上的血肉,又一點點安放回去,但是安回去的臉卻已經發生了改變。
此時完好無損的半張臉,與思禾是完全一樣,至於另外半張臉依舊是血肉模糊的狀態。
似乎看奧思禾終於是願意正視鏡中的自己了,鏡中的女人露出了笑意,隻是因為隻有半張臉的緣故,這樣的笑容看著越發的滲人。
哐當一聲,是椅子倒地的聲音,思禾也在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很疼,但總算是讓身體能夠動彈了。
沒有絲毫猶豫的思禾便要起身逃走。
但此時她所感受到的卻是身後傳來的冰冷的觸感,思禾一仰頭,看到的是同樣慘白的一張臉,也同樣是在笑,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隻是同樣帶著惡毒的目光看著思禾。
甚至緩緩朝思禾伸出了手,但是那雙手隻是放在了思禾的麵前,並沒有真的對思禾做出手,隻是維持了這樣的動作沒有變化罷了,即便如此依舊讓思禾感覺到全身發冷,一種死亡的恐懼不斷在心中蔓延。
鏡中的女人似乎笑得越發開心了,她的臉越來越像是思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