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龍砌完一排磚,回頭看著郝寶山。
郝寶山挑眉點了點頭。
“怎麼樣?值不值你的50塊錢?不夠的話,我們姐倆一塊兒給你乾。”周金花一把奪過周天龍手裡的瓦刀,鏟灰,鋪灰,拿磚,上牆揉磚,多餘的灰,手腕一轉,清理的乾乾淨淨,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手腳利索。
切完一道,周金花回頭,扔掉手裡的瓦刀,冷眼盯著郝寶山:“能不能乾活兒上說話,彆埋汰人。”
郝寶山用手背揉了一下鼻子,看著周天龍說:“明天過來上工。”
周金花斜他一眼,不領情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後來周天龍到了工地,雖然偶爾偷懶,但是活兒乾得確實不錯。
周金花對這個弟弟是頂頂的不放心,沒事兒就過來轉悠,監督他。
家裡燉了肉也會讓周天龍的媳婦兒送來,但每次都會多拿一份給郝寶山,小翠憨憨的說:“郝老板,這是我大姐做的,讓我給你一份。”
郝寶山回回說:“不用,不用,我不愛吃肉。”但每次都吃的乾乾淨淨,把碗刷好還給小翠。
有一天快下工的時候,周金花拿了件棉襖來工地,遞給他說:“撕壞你一件褂子,還你一件棉襖,你不吃虧。”
那件棉襖做的厚厚實實的,眼看天冷了,郝寶山一直穿著一件退役時部隊發的一件棉衣,打著補丁,乾活的時候,乾得熱火朝天不覺得冷,下了工,涼風一吹,還真覺得冷颼颼的。
郝寶山接過棉衣,往身上一試,厚厚實實的,關鍵很合身,他樂得笑嗬嗬的問:“你咋知道我的尺寸?做的正合適。”
周金花不以為然地一笑:“老娘的眼睛就是尺。”
郝寶山也沒拒絕,隨口謝過,他從小就是孤兒,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後來爺爺奶奶也過世了,這麼多年在外麵東奔西跑,從沒有人這麼知冷知熱地關心過自己。
他裹著棉襖跟周金花說:“我給你錢吧。”
周金花瞟他一眼:“我缺你那三瓜倆棗的。”
轉身走的時候又回頭說:“天龍說這陣子跟著你學了不少東西,長了見識,算給你的謝禮了。”
過年的時候,自己孤家寡人,就讓彆人回家過年,自己在工地值班,冷冷清清,啃了個白饅頭,正打算睡覺了。
周金花提著一個竹籃子過來,送了兩大碗餃子,一壺酒,一碟子鹵菜,說本打算早點送來的,臨時幫周天磊家處理了點事兒來晚了。
倆人圍著值班室的爐子,喝了點酒,周金花的酒量倒不如她的性子那麼火,沒一會兒就上了臉,微黑的膚色泛著紅暈,迎著紅紅的爐火。
郝寶山忽然發現,這個女人長得很周正。
過了年,郝寶山回老家住了幾天,給老人掃了掃墓,燒了燒紙,回來剛到工地,就遇到了那夥盜賊,交了手。
雖然身子壯實,終究是一拳難敵四手,那群人亮出刀子,胳膊和腹部都中了刀。
被送到醫院做了手術,在病房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周金花,眼泡紅紅的像哭過的樣子。
他心裡一陣感動,輕聲問:“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