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枝張開右手臂,阿九說:“睡您懷裡不太好吧!”
我們的關係應該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但也不是不可以——
“那邊還有一張椅子。”沈山枝說。
阿九:“……”
她順著沈山枝右手指的方向看去,遠遠的溪河邊花樹下,確實還有一張椅子,類似給釣魚佬準備躺著曬太陽看魚竿的椅子。
“我睡那麼遠嗎?”阿九苦著臉道。
沈山枝招招手,那椅子憑空瞬移過來,和他的椅子挨著並排。
這椅子像極了無名山殿裡沈山枝常睡的椅子,阿九懷疑這幻境就是根據沈山枝內心所想來迷惑他的,所以會變出他最喜歡的東西來。
阿九繞著椅子轉了圈,又上手摸了摸,冰冰涼涼,造型模樣雖像宮殿裡的椅子,但做工就沒有那麼精致,屬於竹製品,她一坐下就聽見刺耳的嘎吱聲。
這椅子也有些年頭了。
阿九睡姿乖巧的側躺下,望著隔壁椅子上的沈山枝,鼻息間聞到青草味,呼吸的氣流冷冽醒神。兩張椅子肩並肩,沈山枝的寬大的袖袍搭在邊上,散落的長發垂落在地,沾染了青草味。
沈山枝閉目不管。
阿九看了看,說:“尊主,你頭發掉地上去了。”
沈山枝懶洋洋地嗯了聲。
阿九說:“我幫你撈起來。”
她彎腰將沈山枝垂落在地的頭發撈起來,整個過程十分認真,畢竟每一根頭發都值得被細心保護珍惜。
阿九撈完頭發又重新躺下,從正躺望天到側躺望沈山枝,每每動身就能引來竹椅的嘎吱聲響。這聲音刺耳,讓阿九有了心理陰影,不敢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阿九最終還是沒忍住,苦著臉對沈山枝說:“尊主,我睡不著。”
她也不是貪睡的性格,累了就會休息,這會找到沈山枝,接收了新的信息量,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一點都不疲憊。
沈山枝沒動靜,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阿九不太信,她坐起身,竹椅子嘎吱聲,因為兩人的椅子接近,阿九盤腿坐起身,身邊就是躺下睡著的沈山枝。
距離很近,兩人衣袍交錯,遮住了下邊椅子,看起來就像是挨著一起。
阿九輕輕俯身低頭湊近正麵躺著的沈山枝,雖然她的動作很輕,竹椅子還是發出細細聲響,阿九對沈山枝說:“尊主?”
沈山枝眼睫都沒動一下。
阿九忍不住想,該不會他倆要在這幻境裡呆一年吧?幻境是挺不錯,沒什麼危險,又恰巧合沈山枝心意,一切都完美,好像沒什麼需要抱怨的。
可我還是睡不著啊。
阿九抬手在沈山枝眼前晃了晃,悄聲細語道:“尊主。”
沈山枝忽地抓住她搖晃的手,睜眼時,黝黑的眼眸略顯陰沉,直到阿九的身影清晰的倒影在眼眸中後才隱去。
因為兩人手掌重疊錯位,阿九沒有發現,她探頭問沈山枝:“尊主,我還是睡不著,我去外邊走走?”
沈山枝說:“彆走遠了。”
“嗯嗯嗯!”阿九心說我肯定不走遠了。
阿九下地沿著溪河邊走,河提有一定高度,也有石階連著溪水,類似與村民們來溪河邊淘洗的路。她順著石階下去,蹲在河邊看了看,發現水質清澈,偶爾還能瞧見一尾紅魚掠過。
她好奇地隨著紅魚消失的方向看去,正要再往下走兩石階,忽聽水聲嘩啦,一個人頭從水中冒出,雙手攀著岸邊石階。
阿九嚇了一跳,可在看清出水的人後呆住。
從水中出來的是一十五六歲的少年,黑發白衣,渾身泡水濕透後貼著肌膚,勾勒出寬肩乍腰的身形,結實有肉。少年搖頭甩了甩水,雙手撐著石階借力起來,轉頭時瞧見站在隔壁石階上的阿九,兩人一起呆住。
這張臉……這張臉!
阿九雙手捂嘴,睜大的眼眸中倒映對麵濕身少年有些慌張尷尬的表情,以及越來越紅的耳廓。
這不是我魔界尊主沈山枝的少年翻版嗎!
阿九下意識地回頭朝沈山枝的方向看去,沒動靜,再轉頭看回去,對麵的少年低頭將手中漁網收攏,拎著漁網輕聲說:“抱歉。”
說完便朝河岸上飛速跑去。
“哎!”阿九忙追上去,剛跑商河岸,就見那白衣少年的身影遠在梯田之上,這速度,絕對是已經在修煉的少年了。
阿九追不到人,又覺得這事太詭異,連忙跑回去。
“尊主!”
沈山枝心道,我都叫你彆跑遠了。
阿九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尊主,尊主尊主!”
沈山枝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回應:“說。”
“我在河邊看見你了!小時候的你!”阿九說,“濕身出水看見女孩子還會害羞臉紅的你!”
沈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