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悄悄轉頭去看躺回椅子裡的沈山枝,隻能寄希望於尊主了。
要怎麼跟好脾氣的魔尊說這種事。
阿九陷入煩惱。
對於煩惱的阿九,沈山枝毫無所覺,白天阿九不睡,沈山枝就閉目休息,偶爾也能短暫的睡一會,更多的時候是眼皮打架,卻怎麼也睡不安生。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沈山枝決定看阿九睡覺來治愈折磨自己一天的靈識,卻發現阿九像死魚一樣睜著眼望著天睡不著。
沈山枝打著哈欠對阿九說:“睡覺。”
“尊主。”阿九苦著臉說,“我睡不著。”
沈山枝去拿從黑袍使者給的安魂香給她纏在手腕上,等了半個時辰後,阿九坐起身,伸出手在沈山枝眼前晃了晃說:“尊主,完蛋了,我怎麼越來越精神。”
“它是安魂香,不是什麼提神醒腦香嗎?”
沈山枝望著她的精神勁無言,有氣無力道:“從前對我很管用。”
阿九:“那現在?”
“沒用了。”沈山枝屈指輕彈,將阿九手腕的安魂香靈線毀去。
阿九屈起雙膝,雙臂環繞,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儼然一副保護自己的姿態,她神色感歎道:“估計是路人甲光環太重,沒有融入這個世界,所以連各種道具都對我沒用。”
沈山枝:“你說的什麼話。”
阿九唉聲歎氣道:“尊主,就類似於,天命你知道吧?”
沈山枝心想天命這種東西我應該比你更懂。
他點點頭。
阿九也覺得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解釋,以及一個很有用的甩鍋對象:“就是天命,那些違心話啊都是天命不可違,我存在感低也是天命乾的。”
“我得想辦法反抗它,變得更有存在感,然後獲得路人甲自由,融入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成為有名有姓的人。”
沈山枝隻理解了最後一句:“你想改名字?”
阿九:“……”
沈山枝輕飄飄道:“改唄。”
阿九哭笑不得地看過去:“尊主,我現在想改也改不了呀,根本沒人能記住,天命不讓我改。”
“天命”真的是一個很棒的背鍋俠了!
沈山枝輕輕點下頭,因為困意,嗓音開始變得低啞:“我給你逆天改命如何?”
阿九驚訝道:“還能這樣嗎?”
沈山枝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了過去,阿九被拽得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他懷裡,屬於魔尊的味道在此刻霸道地闖入她的鼻息,無法形容的,乾淨又溫柔的氣息。
“有點難度,與換靈根差不多。”沈山枝低頭問她,“你想要嗎?”
阿九:“……”
你要是問彆的,我可能就要了。
但這逆天改命跟換靈根差不多的意思不就是要有一個替死鬼嗎?
這誰敢要啊!
如此曖昧的距離,親密的觸碰,誘人的氣息,阿九腦子裡本是風花雪月,卻在這瞬間全部消失,瘋狂搖頭拒絕:“不要不要!”
阿九用強大的意誌力從沈山枝懷裡起身拉開距離,肅容道:“尊主,我們的目標是,不要替死鬼。”
沈山枝遺憾道:“那有些難辦。”
阿九也跟著歎氣,餘光卻注意著沈山枝,試探道:“其實最近我發現,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天命的事,隻要找到對的人,在天命之人的範圍附近,我的存在感和自由度都會變得高一些。”
“天命之人。”沈山枝輕撩眼皮,朝阿九這邊掃了眼,涼聲問道,“你找到了?”
阿九硬著頭皮點頭:“嗯嗯,我覺得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沈山枝也跟著輕輕點了下頭,眼神示意她說說看,你的天命之人是誰。
阿九說:“是、是張逢白。”
“哦。”沈山枝拖長的尾音聽起來越發輕飄,“張逢白是你的天命之人?”
阿九擺手又搖頭:“什麼我的,不是我的,隻是一種指代,沒有任何意義!意思是在他活動範圍內,我的存在感和自由度都會比較高,哎這可惡的天命!”
遇事不決甩鍋天命就對了。
沈山枝一臉我聽懂了的表情點點頭。
阿九目光期待地看著他。
沈山枝也看看阿九,問:“想說什麼?”
阿九老實道:“尊主,我可以去仙人界找張逢白嗎?”
沈山枝問:“你知道他在仙人界?”
阿九抬手比劃一下:“他之前跟我說過的,仙人界有害死他家族的仇人,他無論如何都得回去報仇。”
沈山枝又問:“他仇人是誰?”
阿九猶豫了一瞬沒答。
沈山枝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阿九立馬道:“玄天宗!”
好脾氣的魔尊雖然沒有追問,但已經察覺到阿九對張逢白的袒護,甚至害怕說出仇人會對張逢白有影響。
他倆關係倒是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好。
當初張逢白能看見阿九,阿九很高興,常常溜下山去跟張逢白玩,沈山枝也沒阻止,她開心就好。
如今再看,沈山枝能清楚感知到自己心底升起的一絲不滿,罕見又稀奇,再明確一點,他後悔了。
沈山枝這瞬間甚至不敢問阿九:你是不是想去張逢白身邊?
答案是肯定的。
但這可不是他要聽的回答。
沈山枝單手支著腦袋看阿九,阿九還等著他的回答,期盼的目光和加重的心跳都落在魔尊的耳目中。
“再等些日子吧。”魔尊語氣涼涼地說,“等魔宮重建好,我就帶你去找張逢白。”
找到張逢白後,就把他弄死。
阿九絲毫不知張逢白處境的水深火熱,雙眼明亮,朝沈山枝歡呼聲,張口就來的誇讚不要錢地往沈山枝砸去,就差沒撲過去給他一個感激的擁抱直接表示: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