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飯桌上,李令儀盯著麵前那碗寡淡無味的白粥怔住,抬頭問:“……就這?”
“就這。徐大夫說了,大病初愈,”高翊笑著又給她添了一勺粥,一字一頓道:“宜食清淡。”
言外之意,她想吃肉是不可能的!
“不吃就不吃!”
李令儀撇嘴,氣聲微弱的嘟囔了一句表示不滿,慢吞吞的喝起粥來。
溫熱的米粥滑過食道,流入腹中,暖洋洋的十分慰貼。一口接著一口,一碗粥很快下肚。
她還想在添一碗,卻被阻止,正想開口抱怨,忽想起分開那天的事,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小滿?”
聽到這個名字,原本唇角含笑的高翊神色頓斂,低頭沉默不語。
他沒說一個字,李令儀卻聽懂了。心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那其他人……其他人怎樣?”
“茶茶被手銃打中了左肩,傷勢很重。原本想著上了岸我們兵分兩路,讓何千戶帶幾個人去醫館幫茶茶療傷,臣跟裴鴻羽接著去尋殿下。沒想到剛上岸就遇到了那幫匪徒,一番激戰死傷過半。幸而揚州知府得了消息,會同揚州守備趕了過來,否則錦衣衛非得全軍覆沒不可。”
“殿下彆擔心,茶茶現在很安全,在知府衙門裡養傷。等我們這邊好了,就去跟他們彙合。還有小滿爺爺,臣已經著人護送回京了。”
李令儀盯著桌上那鍋冒著熱氣的粥,緩緩點了點頭。不跟著他們,或許那乞丐老者能更安全的到達京城。
“哦對了,”高翊看著她目光灼灼,“殿下被劫一事,轟動了整個江蘇。恰好靖王殿下正在南京盤桓,來信說他正帶人往揚州趕!”
李令儀略感詫異,靖王不是在河南查逼賣民田的案子嗎?他去南京做什麼?
見她疑惑,高翊自顧自的道:“前些時日臣得知靖王殿下已經揪出了在河南為虎作倀幕後之人,但具體因何沒有返回京城而在南京逗留咱不得知。”
李令儀問:“那幕後之人是誰?”
高翊聞言搖頭道:“具體是誰靖王殿下奏折中未敢提及,隻說茲事體大急需麵奏。但放眼整個朝堂,能讓靖王爺忌憚而不敢之言的也沒幾個吧。”
“殿下呢,都發生了什麼?”
李令儀垂眸,歎了口氣,忍著嗓子的灼痛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期間來了個小童收了碗筷,又幫他們上了壺茶才退下。
結束時話題落在了惠明的身上,李令儀擺弄著粗瓷碗盞思索良久道:“要不,你讓小裴大人去尋一尋她吧。”
想到惠明,李令儀心情複雜。照理說她所遭遇的一切惠明兄妹是罪魁禍首,可最終她也算幫了她。那些人窮凶極惡,到底是條人命,她不好見死不救。
原以為高翊會責怪她濫好人,並堅決反對,沒想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她。
一股不好的感覺爬上心頭,李令儀皺眉道:“出什麼事了嗎?”
“惠明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
驟然聽聞噩耗,李令儀心裡咯噔一下。
“殿下彆急!”
高翊連忙安撫她,“那天……臣在守備大人口中得知有兩位姑娘曾經夜拍百姓家門問路,臣便疑心是殿下跟惠明。於是同裴鴻羽兵分兩路尋找,臣比較幸運恰巧遇到了殿下。而裴鴻羽遇到的則是重傷不治的惠明……昨日殿下昏迷期間,裴鴻羽沿著記號找了過來,說是找到人時就剩下了一口氣,還沒到醫館人就不行了……”
前幾日還滿心戒備與質疑,此時再回憶起她,想到的竟然全是她的好,這讓李令儀一時難以接受。一直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直到親眼見到了人,始才相信高翊所言竟是真的,惠明真的成了一具屍體。
她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一張木板上,全身用白布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