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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揣測聖意,一邊看向她那正批奏章的皇帝老爹。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皇上從奏折堆裡抬起頭,“看完了?”
李令儀點點頭。
“知道川陝總督是幾品官嗎?”
“正二品。”
“對,也不算對。”
皇上解釋道:“現任的這個川陝總督,還加了兵部尚書的銜,所以他是從一品。”
他摘下花鏡在手裡有節奏的拍打幾下,又道:“對於天上掉下塊磚瓦都能砸死幾個二品官的北京城來說,從一品或許不算什麼。可對於地方就不一樣了。總督的職責是掌治軍民,總製文武,察舉官吏,修飭封疆(1)。可謂文武兼管了,僭越點說是地方的土皇帝也不算誇張。”
李令儀喉頭乾澀,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這不會是讓她查辦那什麼川陝總督吧?!
她感覺自己手心開始出汗了,這是不是有點揠苗助長了?
這就好比一個剛出新手村的小菜鳥,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乾掉大boss!
“怎麼,怕了?”
李令儀乾笑,“怕。”
怎麼會不怕呢?
“但兒臣怕的是治不了他啊!他官兒太大了,即便兒臣是欽差,沒有聖諭也不能將他拿下吧。況且,發落這種級彆的官員,即便有聖諭也得押來京師由三法司會審了才行吧。”
皇上哈哈一笑,震的案幾上的素紙也跟著一翹一翹的。
“懂得權衡利弊,知道輕重,小十七很不錯!”
話鋒一轉又道:“可若你一路上遇到的都是這種級彆的贓官,你還敢不敢放手肅貪?”
玄色龍袍以金線繡著的五爪飛龍,在這位九五之尊的胸前吞雲吐霧,無所不能。
李令儀心一橫,昂首道:“為官不正、為富不仁是為邪,鋤奸扶弱、經邦濟世是為正。兒臣為正,他們為邪。自古邪不壓正,沒有什麼不敢的!”
鬢邊搖曳的流蘇,似乎在為她的慷慨與堅定而謳歌。
皇上回首與梁德全相視一笑,複又回轉和聲道:“說得好!話又說回來了,父皇也不是讓你去直接發落人,而是讓你去山西的時候順便查一查,這位聶撫台所奏真不真。”
又慢條斯理的道:“為官做事,最忌聽一家之言。就比如山西這件事,聶鴻源既然參了,那些被參的就會寫辯罪折子。屆時這些都會印在邸報上。回頭讓人也給你送去一份,多學多看方能有所裨益。”